清点人数的薛置同时也发现了还没有上车的胥麦月,游祈把胥麦月手机打不通的事告诉薛置,薛置让大家先在车上等待,他跟游祈下车寻找。
找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一无所获的回来,游祈更是心急火燎的搓手顿足:“要不我们报警吧!报失踪人口!”
薛置稳着游祈的情绪对他说:“先别慌,报警也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也许胥麦月迷路了或者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我们再去找找。”
车上的同事也都踊跃要下车去帮忙寻找胥麦月,但被薛置阻止,他告诉大家马上天黑了,为确保剩下的人都能万无一失,所以就让自己和游祈再次去寻找胥麦月的下落。
游祈没等薛置说完,背着包就又跑下了车。
......
“轰隆隆——”
天气预报难得准一回,结果还是在这么焦急的情况下,情况紧急游祈更急,他担心胥麦月会不会被坏人抓去讹钱,会不会被狼叼了去,会不会失足掉进哪个洞穴里,他越想这些迈的步子就越大,开始小跑起来。
车上的周筌也捶着手干着急,他呼吁大家不能坐以待毙,也行动起来跟着去找,但是理智的谢小娇拉着周荃劝说他要听薛置的话,万一再有人丢那就是添乱了。
薛置找了几圈后没找到人回到车上,看到游祈还没回,便给游祈打了电话:“游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找到麦月没有?”
游祈在奔跑中接的电话,他大喘气的声音让薛置听了又担心又心疼:“还..没,我,我再往另一条咱俩..没找过的小道里去找找,但是这天——”又一阵电闪雷鸣,站在树下的怕被雷击的游祈下意识的抱头,这波雷声过去游祈拿起电话又说:“——但是这天好像快要下雨了!”
薛置下车伸手感受:“好像已经开始下了,游祈,要不你先回来,胥麦月没那么傻,她肯定知道快要下雨了,所以她肯定会找地方避雨的!”
“你太高估她了!她是下雨就反应迟钝的人,要不然你先带着一车人回市里,等会要是真下大了大巴就不好走了!”
“那怎么行?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回去?”
“这地方离市区很近,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城郊公交站牌,你放心吧,我肯定找到她,并且安全的把她带回去!”
“那行吧,找到没找到都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听见没有?”
“啰嗦!挂了——”
薛置紧张的握着手机无奈只能先听游祈的带着大家先回去。
......
雨水冰冷的轻打着游祈,虽然不大,但是足以淋湿衣衫了。
游祈歇斯底里般的叫着胥麦月的名字,他发现这个整天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原来对他这么重要,他暗地发誓找到她以后再也不损她了,再也不跟她拌嘴了,她吃什么买什么,什么都依着她...
他穿过一片不太茂盛的树林,爬上了一座不太高耸的山坡。
他在山坡的背面隐约看到一片亮着灯的房屋,他有感觉他马上就能找到胥麦月了。
雨滴越来越密集了,游祈在下山坡的时候踩着潮湿的石块不小心滑了脚,一下从山坡上侧滚了下来,幸好身上的背包挂在了一颗砍的剩半截的枯树桩上,他用手抓着身边的野草,用脚蹭着泥土,借力给另一只手去够那颗有安全感的树桩,身高优势的他扶着树桩,找到平衡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开着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可是手机在刚才滑倒的时候屏幕被摔碎了。他把手机扔进包里,随手捡了一根长树杈试图摸索着,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坡。
刚下山坡的游祈就被没有任何树遮挡的大雨瞬间灌溉了全身,他没有停下脚步检查身上刚才摔倒的伤,不顾疼痛,继续一步一嗓子的叫着胥麦月。
游祈走到一个写着“南河村庄”的指示牌前,顺着箭头朝南河村庄走去。
原来南河村庄真的有南河村庄啊,一排排规划整齐的灰色平房,一盏盏像星星的门灯,一片没有荷花的荷花塘,还有三三两两打着伞要回家的人,地上堆积的水渍呈现画中倒影,起名苦中作乐的美。
游祈的感觉越来越近了,他能感觉的到胥麦月就在这里。
他加快速度走进村庄,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声喊着胥麦月的名字,略微沙哑的嗓音惊动了街坊邻居,各家院子里的灯如同感应般亮起。
有位披着毛衣的老婆婆打着伞从游祈的身后开开大门叫住游祈并询问:“小伙子,下这么大雨,你是要找谁啊?”
游祈看到有人出来,立马跑向前:“奶奶您好,我想问一下,您在刚才有没有见一个穿粉格子衬衫绿色背心,黄色头发扎两个丸子头的小姑娘,大概有这么高,挺瘦的,背个书包。”
游祈用手在空中比了比胥麦月大概的高度,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后,他正要离开继续寻找,又被老婆婆叫住,“小伙子,你这么找也不是办法,下这么大雨,要不然你从这个方向往前走第二个口左拐就会看到写着南河村庄村委会的门牌,你去那问问。一般有外来人口,他们都会先知道。”
游祈礼貌的向老婆婆道谢完,就按照老婆婆说的方向狂奔。
很快,他找到南河村庄村委会,用冰凉且颤抖的手按了门铃,许久,一位穿着正式,一头卷发大概四十有余的女性开了门,那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游祈,操着一口正宗的南煜话问游祈:“你有什么事?”
游祈仔细的表明了来意,并更加详细的描述了胥麦月的衣着长相,那女人相当潦草的回应:“哦,我是刚过来交接晚班的,没见过这个人,要不你再去别地找找。”说完就准备关门。
游祈迅速伸手一巴掌摁在了门上,阻挡了那女人关门的动作,他抬头一副凶神恶煞的看着那女人,叹了口气说:“这么晚,下着雨,她一个女孩子这么不安全,一群人都在为她担心,你身为村委会的干部,难道就不能帮忙找一下吗?!”
从未如此情绪的游祈也被自己刚才的状态所震惊,当然,那女人也被吓了一跳。
那女人让游祈进屋,她给游祈倒了杯热水,然后准备去给刚交接完回家的同事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
游祈看着满墙挂着的锦旗和柜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奖杯和奖状,看到写着“助人为乐”四个字的锦旗,他“呵”的一声笑了,真是嘲讽。
那女人拿着座机拨了号码:“喂,张姐,今天下午你有听说过一个二十岁左右黄色头发背个书包的小姑娘来咱们村吗?”
游祈紧张的双手扒着桌子看着那女人打电话,他听不见电话那头说的什么。
“哦,好好,好像是她男朋友来找她了,好好,我知道了,好的,好的,好再见——”
那女人挂了电话,对着游祈说她的同事告诉她,傍晚的时候是有个外来姑娘进村了,具体什么情况她也没说清,好像是做了好事。
心安一半的游祈腿软的坐在凳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那你同事跟你说她现在在哪了吗?”
“如果她没走的话,应该是在三排二十五号的杜大婶家,就在村尾,我带你去找。”
那女人从桌上拿起一串钥匙,又从门口掂了把伞,然后就带着游祈出了门,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到了。
“叮咚——”游祈站在那女人身后紧张得看着她按门铃。
“来了来了!”隐约听见屋内的应声。
门打开,一位穿着淳朴扎着辫子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二人面前,这应该就是那女人说的杜大婶了吧。
“游祈——??”杜大婶的身后不远处正是游祈苦苦寻找很久的胥麦月。
游祈二话不说穿过两位女性就向胥麦月奔去,他不顾衣服的湿漉紧紧的抱着胥麦月。
“怎,怎么了?”胥麦月拿着要洗的碗筷愣愣的被游祈抱着。
游祈弯腰把头埋在胥麦月的肩膀上吸着鼻子没有说话。
门口的村委会女人跟杜大婶说明了来因,杜大婶告诉村委会女人前因后果之后,村委会女人仿佛完成任务一般撑伞离开了。
……
关了门,杜大婶叫着胥麦月和游祈先进屋——
杜大婶从房间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男士衣服让游祈先换上,杜大婶则把游祈换下的脏衣裤丢进洗衣机,按了快洗键。
因为衣服不合身裤子太短,所以胥麦月看到游祈露出的脚踝处有明显的一大块擦伤,她检查了游祈的胳膊,淤青。她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游祈的背,细心的询问他是否还有受伤的地方,游祈摇头。
胥麦月问杜大婶要来了医药箱,此时卧室里就只有胥麦月和游祈二人了,胥麦月让游祈坐下把腿翘到床上,疲惫的游祈听话的照着胥麦月说的去做。
胥麦月小心的擦拭伤口,有深有浅好几道口子,雨水和血液早已融为一体。
她假装怄气的对他说:“你是去跟别人打架了吗?”然后又红了眼小声自言:“一定,很疼吧。”
耳尖的游祈听到后把胥麦月捞进怀里,抱的比刚才更紧了。但是依旧没有去问胥麦月为什么会在这的原因,他此刻觉得,找到就好,找到比什么都重要。
游祈小心翼翼的放开胥麦月,用手捧着她的脸对她说:“我脑补过很多你可能会受伤的画面,但是现在看着你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听游祈说完,胥麦月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游祈轻轻的吻了她的泪痕,吻了她的嘴,那是他们俩个的初吻——
......
“麦月,叫你男朋友出来吃点饭吧!”热情的杜大婶站在屋门口隔着门帘叫着胥麦月。
停止接吻的游祈邪魅一笑:“男朋友?”
胥麦月推开游祈,边整理医药箱边害羞的跟游祈说:“你别误会啊,我可什么都没说,走,去吃饭吧。”
游祈跟在胥麦月身后缓慢的走出了屋,三人落座。
“你多吃点啊小伙子!”杜大婶抱着臂膀坐在凳子上看着游祈吃饭。
“这是杜大婶,我们今天刚认识的,这是游祈,我,朋友...”
杜大婶微笑打趣着胥麦月:“麦月,是男朋友吧?”
胥麦月红着脸低头用手指画着桌子说:“还不是呢。”
“现在是了!”正吃饭的游祈突然插了一嘴。
杜大婶听完年轻人的话更是“咯吱吱”的乐了。
这样胥麦月就更害羞了:“哎呦,你先吃吧,我去屋里看看佳佳。”
佳佳??佳佳是谁?游祈好奇的眼神看着胥麦月走进侧边的另一间房,又好奇的对杜大婶眨了眨眼。
杜大婶马上就领会了游祈的意思,并详细的告诉游祈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下午大家都在营地清理卫生的时候,胥麦月去倒垃圾,结果在一个小树旁,看见蹲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也就是佳佳。然后胥麦月就耐心的询问佳佳,原来她自己偷跑出来玩,结果迷路了,眼看天阴了,胥麦月不舍的丢下小女孩,就热心的顺着佳佳指的大概方向,一路帮佳佳寻找家的位置。
没一会儿就开始变天了,胥麦月牵着佳佳的小手一路小跑,佳佳跑不动了胥麦月就抱着她走,走到山上佳佳说看到村庄的灯了,她们就沿着佳佳印象中的小道走到了村庄。
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杜大婶也在村庄里着急的来回寻找佳佳,然后就看见胥麦月带着佳佳俩人湿漉漉的从村头走来。
她一个女孩子,浑身都湿透了,杜大婶就把她领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留她吃了饭,胥麦月给杜大婶说她的朋友们还在小山那头等她,但是她手机关机没电源,也记不住电话号码,所以就用杜大婶的电话先给家里报了声平安——
……
真的做好事了,游祈欣慰的大口扒拉了饭菜,胥麦月从屋里出来说:“佳佳还在睡,我摸了摸额头好像退烧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游祈放下碗筷说:“聊你的好人好事呗。”
胥麦月骄傲的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区区小事不足为提。”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杜大婶坐在一旁看着俩人,“佳佳她爸常年在外地干活,我平时一个人在家看孩子,今天在屋里忙活,就让佳佳在院子里玩,结果她就跑出去了…刚才要不是麦月,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真得谢谢麦月了,谢谢了。”杜大婶双手合十对着胥麦月。
胥麦月立马起身走到杜大婶面前蹲下对她说:“找到了就是好事,安啦。”
对,找到了,就是好事。
游祈吃过饭,昏暗的天还下着大雨,杜大婶就留他们暂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她让胥麦月和游祈先后去洗的热水澡,以免着凉。
因为地方不大,房间有限。
杜大婶安排胥麦月和游祈就睡刚才那个卧室,拿了两床被子便关上了门。
可能在杜大婶眼里,他俩就是恋人关系了,要不然这个男孩怎么会火急火燎冒着大雨不畏寒冷在找这个女孩,而且还受伤了。
尴尬的氛围凝固了整间卧室,都没说话,俩人笔直的躺在床上。
游祈结巴的开口:“那个..我睡觉很老实..”
胥麦月往身上捞了捞被子:“那个..我睡觉不老实...”
大气不敢喘的两个人生怕越界,健谈的胥麦月试图活跃气氛,便找话题开始聊。
“薛置他们都回去了吗?”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们了,薛置让我找到你之后给他打电话,但是我手机好像坏了。”
“手机怎么坏了?”
“走路掉出来摔坏了...”游祈不敢让胥麦月担心,就随便含糊了一下。
但是胥麦月不傻,她看到游祈身上的伤就知道怎么回事。
“哦,没事,我给奶奶打电话说了,我让她给虞一打电话让虞一替我给薛置说今天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
“你想的还挺周到,那会儿所有人都上车了,就不见你,找了你好几趟,快把我,我们急死了!”
胥麦月听完一阵回忆带迷茫。
“怎么会,我是跟谢小娇一起去倒的垃圾啊,我们一起遇到的佳佳啊,我还让她回去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这边的情况呢,她没跟你说吗?”
!!!游祈恍然大悟了,这个该死的谢小娇。
“胥麦月!”游祈突然叫了胥麦月的名字。
“嗯?”
“不要再分开了,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游祈把手伸出来拉着胥麦月的手,五指交叉,十指紧扣:“好了,就这样睡,晚安。”
胥麦月也紧紧的攥着游祈的手,手指揉了揉游祈手的皮肤,温柔且小声的回应:“游祈,谢谢你,晚安。”
......
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在团聚后的安心中渡过。
被村里的晨间广播吵醒的胥麦月刚睁眼就看到游祈的头,枕着他自己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她,立马精神了:“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游祈没说话,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腰,胥麦月顺势看去,只见她的两条腿压在游祈的腰间,她立马收起腿,把头捂进被子里,她又是以八爪鱼的睡姿开启了新的一天。
……
空气被雨水冲刷的格外清新,视觉也变得超高清,昨晚下雨没太注意,原来院里种着一颗柠檬树和橘子树,旁边摆放着水泥砌成并打磨光滑的石桌和石凳,还有其他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另一侧是手工做得轮胎秋千,不大,应该是佳佳平时玩的。
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吃罢早餐,胥麦月和游祈就打算跟杜大婶和佳佳道别了。
胥麦月弯着腰用额头碰了碰佳佳的额头,感受体温,看来不烧了。
“小佳佳,等姐姐有空了,就带着洋娃娃来找你玩,你要乖乖吃饭好好长大喔。”说完轻抚佳佳的小脑袋。
游祈宠溺的看着眼前如此温柔可人的胥麦月,嘴角上扬。
“杜大婶,谢谢你昨晚的款待,我跟游祈先回去了,等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跟杜大婶和佳佳道完别,就朝村口走去。
天晴街坊邻居都出来了,一路上都有村民含笑点头向他们打招呼,目送着他们。
走到村头的时候,昨晚的那位老婆婆坐在门口,看着游祈说:“小伙子,终于找到你女朋友了!不错不错,好姑娘啊,哈哈哈...”
游祈莞尔一笑的点头回应,在一旁的胥麦月而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所有,怎么睡一觉之后就好像成了这个村里的名人一样。
俩人走出南河村庄,胥麦月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挡在胸前对游祈说:“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着偷怕我什么照片,然后趁着夜深人静挨个贴在村里电线杆上了?快说,我不咬你。”
游祈用手顺了顺胥麦月的发毛,笑着说:“傻子,少看点电视剧多读点书,你没听见一大早村里广播喊得好人好事吗?”
他轻咳一声捏着嗓子有模有样学道:“现播报一条好人好事,昨晚一名外来女孩胥麦月帮助我村三排二十五号杜某某家找到丢失的孩子佳佳,并安全送回,村委会代表全体村民向胥麦月同志表示真挚感谢,并制锦旗送往胥麦月所在单位。”
哈哈哈哈哈哈,胥麦月被游祈学的这段话笑得肚子疼,没想到举手之劳便让她成了南河村庄的女先锋了,瞬间腰板都挺直了,走路都带风了。
......
俩人乘坐着城郊公车离开了南河村庄,终于回到了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