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春桃成为了武当的掌门,他和沈萧清还要去一趟武当送剑,所以他打算从武当回来以后再离开沈家。
虽说在沈家的一年里,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靠的沈家,可如今他帮沈家保住了四大世家的称号,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至于沈萧清,让他有些头疼。
如果沈萧清愿意跟着他去杭州,他会让她继续做他的正妻;如果沈萧清不乐意,那就只能和离了。
不过以他对沈萧清的了解,沈萧清虽有时也爱哭,但比起寻常的女子,她骨子里是骄傲和倔强的,他不觉得沈萧清会接受他纳妾。
何况沈家的大房、二房以及三房所有的男人中,也没有一个是纳妾的。
他能感觉到沈萧清似乎对自己有了一些好感,可他并不觉得那种喜欢会是长久。
有位名叫花挽蝶的师姐曾对林挽风说过一个故事:
有一只吃得很饱的猫,在河边遇到了一条搁浅的鱼儿,于是便将鱼儿放生到水中。鱼儿对此一直心怀感激甚至心生爱慕,殊不知那只猫当时只是吃饱了才大发慈悲。
花挽蝶告诉他,这世上大多男女之间的情爱皆是如此。
这个故事对林挽风的启发很大,沈萧清就像是那只大发慈悲的猫,而他却不想成为那条愚蠢的鱼。
当然,师姐花挽蝶的话也不全对,秦舒月就是个例外。
他没想到,秦舒月会因为一次舍命相救,心里就死心塌地认准了他,就像那条很蠢很笨的鱼儿。
为了不辜负秦舒月的天真,所以他也必须得做一只舍不得吃鱼的猫。
当船开到水流平缓的水面,叶飞将窗关上,笑道:“娘子,该睡了。”
“嗯!”沈萧清答应一声,然后起身。
到了床边,她将被子折成长条,放到中间将床隔开成两半,然后看着叶飞说道:“相公,睡地板上不舒服,我已经把榻分成两半,那就一人一边吧,不过床不够宽,相公身长,怕是只能弓着身睡了。”沈萧清颤抖着嗓子道。
“娘子,你就不担心我半夜翻过去了嘛?”叶飞问道。
“如果相公真有此打算,在榻上睡又与在地上睡有何区别?不过,我相信相公是个正人君子。”
叶飞咧嘴一笑,心想着连他都不相信自己。
只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脱了鞋后,他直接倒在了榻上。
良久,见沈萧清一直坐在床边上,一动不动,叶飞便问:“娘子为何还不睡。”
“呃,”沈萧清身子一颤,然后起身,“马上。”
她坐到铜镜前,有条不紊地卸下戴在身上的首饰。
当看着她那乌黑油亮的秀发如飞瀑一般落下,叶飞心神荡漾。
他转移视线,去想一些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突然间,沈萧清吹灭了房间里的油灯,四周骤然间安静下来。
通过沈萧清身上那股清香,叶飞知道她已经躺在自己身旁,与自己就隔着一条棉被。
紧接着,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应是沈萧清在脱去外衣。
他笑了笑,第一次感觉到男女共处一室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情。
不过此种麻烦估计也就会存在他和沈萧清之间,一般的夫妻不会觉得是种麻烦。
“相公,”昏暗种沈萧清突然开口,“晚安了。”
听她的语气,叶飞知道她内心并不平静。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自己并非正人君子。
“娘子,你尽管放心吧,这点定力我还是有的。”
“啊!相公,我当然相信你。”
“那好吧,”叶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晚安了娘子。”
没过多久,叶飞便睡着了。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沈萧清笑了笑,心想着叶飞果然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她心里有一丝失落,自己好歹也是江南第一美人,难道就勾不起叶飞一点兴致?
想到这,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惊讶于自己居然会有这如此奇怪的念头。
等到天亮了醒来以后,叶飞发现沈萧清已经在梳妆。
“娘子,你足够天生丽质,无需每日如此勤快地梳妆打扮。”
沈萧清回头看向他,一边盘着头发一边说道:“相公,漱口和洗脸的水我都备好了。”
叶飞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并没有急着下床,而是默默地看着沈萧清梳妆。
估计是刚醒来的缘故,此时的沈萧清看上去朝气满满,有几分少女的娇俏和可爱,尤其是刚才回眸的瞬间,竟让他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随后他看到,沈萧清又将他送的簪子戴到头上。
然后她起身,回头看向他,凤眼圆睁道:“相公为何还在赖着,快去洗漱!”
叶飞笑了笑,然后穿上鞋子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清水盆中的毛巾拧干,擦了擦脸。等到他将毛巾放回,看向身后时,发现沈萧清在认真地整理着床铺。
他又笑了笑,才发现其实小日子也挺好。
随后,两人一并出了房间,来到了甲板之上。
此时船开到了两座山之间,两边绵延不断的山峰在雾里若隐若现,在视线的尽头,橙红色的朝霞如画卷一般,缓缓朝着这边卷开而来。
“娘子,”叶飞指向远方的朝霞,“若将这朝霞当成纯阳,雾气当作纯阴,你该如何出剑阻止纯阳之势?”
“这纯阳之势应该已是势不可挡,难不成相公还能阻止天亮?”
“娘子,行自如那老东西曾赠予你一剑,那我也送你一剑!”
说罢,叶飞闭上眼睛,很快地沈萧清便感觉得到四周有一股森然的剑意。
这时候,沈玉、谢夫人和刘振南正好从船舱里出来,沈萧清看向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人旋即停下脚步,尴尬地看着叶飞。
过了一阵,两道清水从船两边的水面上升起,如两条水龙一般涌向高空,最终撞到一起,化作无数水滴落在了水面上,伴随着的是一阵高亢的剑啸,如同狂风骤雨一般!
那一刻,沈萧清完全看不到霞光,只感觉到自深处在雾气和水气的包围之中。
叶飞睁开眼,看着沈萧清问道:“娘子,明白了么?”
“有点明白。”
沈玉、谢夫人和刘振南面面相觑,震惊不已,然后走到二人面前。
“姑爷刚才那招用气劲搅动流水、以形化形让刘某佩服不已,”刘振南抱拳道,“只不过刘某有一处想不明白,刚才明明听到了剑啸,可并没有见到姑爷拔剑呀?”
“刘世伯,我刚才所用的是内功招式,拔不拔剑倒无所谓,至于剑嘛,”叶飞指向自己的胸口,“一直在此。”
刘振南目瞪口呆,翻然醒悟到叶飞原来早已经达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