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不受老人之礼

“妈”程序唤回她的思绪。

　　“我有事跟你们说。”

　　程序的表情很严肃。

　　大半夜的，程妈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程爸也坐到了沙发上。

　　十多分钟后。

　　“咣当”楼上的一声响引起了楼下沙发上三个人的注意。

　　宋奶奶的拄拐歪倒在地上，她只手撑着墙，苍老的身躯微微弯曲，似是在克制着些什么。

　　程妈赶紧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上楼扶程奶奶。

　　她的脚还没挨到楼梯，就听见沙哑微弱的声音从上方传出：“小程，你说的，是我家若水吗？”

　　程妈转头看向程序。

　　程序虽然不想伤了这位老人的心，但他刚刚跟程爸程妈说的，正是这两年事件的前因后果。

　　他微微点了点头。

　　宋奶奶苍老的面庞上变得暗淡，老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程妈已经上了楼梯，拾起宋奶奶的拄拐，准备扶她进屋休息，

　　宋奶奶却淡淡的挥开了程妈的手，拿过拄拐，准备下楼。

　　程妈赶忙在一旁盯着，以防宋奶奶脚步不稳摔倒。

　　一步一步，空气很安静。

　　谁都不知道宋奶奶要干什么。

　　或许是要为她的孙女辩解，程爸这样想。

　　谁知宋奶奶直到微微颤颤走到程序面前，伸出双手。程序赶紧伸出了手搭在她手的下面，扶住宋奶奶的力道。

　　“小程啊，奶奶，”宋奶奶说到这有些停顿，似是什么堵住了嗓头，然后半响才继续说道：“奶奶对不起你……”

　　说着，宋奶奶竟微微弯下了腰。

　　程序也赶紧把腰弯下了。

　　老人的礼，他一个小辈怎么敢受。

　　“奶奶……没教育好若水，也替她道个歉。”

　　程序赶紧开口：“奶奶，这么晚了，还是赶紧休息吧，夜深，着凉就不好了。”

　　程妈抬眸，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然后也劝道：“是啊，宋奶奶，这都是小辈们的事，咱不操心了，回去休息吧。”

　　宋奶奶点点头，任由程妈将自己扶回去休息。

　　始终在一旁静静观看的程爸终于有了动作，他用一只宽厚的大掌搭上自家儿子的肩，深重悠长：“小辈不受老人之礼，你做的对！”然后也向房间走去。

　　留在原地的程序看着程爸离去的背影，双唇微张，舌尖不自觉的抵住了上颚，然后从嗓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小辈不受老人之礼，可他，没受弯腰之礼，却受了长辈口头上的道歉……

　　接受了宋奶奶，话语里替张若水的一声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