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古扬未言一句悖逆之语,却让他比当初见陛下时还要难捱,如果说陛下抓准了情绪的落点,那这个人简直可以推着人的情绪走到他最喜欢的地方。
久居高位的他似乎忘了,这眼前人是一次次能从牧青主那里全身而退的人,牧遥这点道行,实是差得太远。
“王上莫急,你我一直在讨论的都是诏书之事,迁都二人虽如惊雷,但未必就能下得了倾盆大雨,王上稍安勿躁。”
牧遥心骂这神诓,但刚刚那个趔趄已经跌去了所有气威,只好慢条斯理道:“迁都事大,稍有不慎民心荡乱,正中栾国下怀啊!”
“王上,我们还是说说私怨之事。”
“你?”
“陛下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牧遥不知其间真假几何,后来牧襄与他所讲那些可谓句句惊心,自然不能与古扬叙述,只道:“弑父、逃杀、西渚、复仇。”
古扬微微一滞,“王上可信?”
牧遥沉道:“本王信你是西渚之人,但其余无有可信,你这样的人,别人是没有机会做那样事的。本王更愿意相信,东土真的要动了,无论兵事、民事,他们都在构筑,真到了不久之后的那一天,恐要让我们措手不及。”
古扬道:“想来东土猜不到王上此言,那王上便依从前所想为之,翎国方有奇获。”
此言更让牧遥不明所以,他知“从前所想”却不知“今后何为”,而且既已知从前所想,此后又如何维持得下今天算是“和解”的会面?
牧遥忽然觉得,这眼前人没有热血、没有情感,一切都可以拿来换算。仿佛在他眼里,每个人所拥有的都是块状的东西,大块换大块、小块换小块,至于伴随这大块小块的情绪则不需要在意,他是一个权术界的“生意人”。
古扬没有时间去想牧遥的心思,因为他内心所想更为棘手,牧遥吐出的那几个关键字词究竟从何而来?
西渚的身份连当年的牧青主都查过,不算新鲜,关键在于“弑父、逃杀”四字。牧襄知道便意味着栾国的深谋者尽纳此事,逃杀生存下来的人不可能泄露此事,那么此时浮现在古扬眼前的便只有一人了——
狂局,晏平书。
为了助力西土一统,得晏平书一助,古扬在归还墨玉时说了他从未与大雍之人说过的话,自打崇烟春祭,晏平书便彻底消失,难不成联手崇烟前三与自己作对?
所谓狂局,其终极便是在这里吗?
“你现在可以说,诏书之事如何得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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