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手术（3）

洞窟外白雪纷飞，亮如白昼。

　　“卫哥哥！我，我娘她……”

　　琥珀听从无沅的话守在母亲身旁寸步不离，迷迷糊糊中听到细微的呻吟声，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赶忙去看娘亲，却发现娘亲的脸颊通红，额间还带着些汗渍，赶忙跑到外面去寻卫哥哥。

　　一听到琥珀的声音，无沅便立马坐了过来，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琥珀娘亲，秦邑看到她这个状态颇有微词，赶紧跟了过去。

　　娇娘此刻人已经稍微清醒了点，模糊间看到一白衣少年走了过来，微凉的手抵在额上，她这是看见了仙人了吗？是来带她走的吗？

　　无沅摸摸了额头，确实烧的有些烫。从怀中拿出事先备下的退烧药丸，喂给娇娘，或许是许久不曾进食饮水，药丸怎么都咽不下去，琥珀急的团团转，声声喊着娘亲。

　　见一侧有碗未曾用过的清水，无沅一口饮下，以嘴为之，终于喉腔打开，药丸得以顺利咽下。一旁的琥珀，秦邑乃至进来查探状况的蓝英等人皆愣住了，他，他们看到了什么！

　　见众人皆盯着自己，好心解释道：“药丸颗粒较大，琥珀娘亲又许久未曾饮水，喉中干涩咽不下去，以嘴渡之快一点。”

　　秦邑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假装咳了几声，对众人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无沅不理会众人的眼神，她现在的身份是治病救人的大夫，退一万步来讲，她还是名女子，口对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琥珀，去找个袋子灌上半袋子雪，放到你娘的额上用于降温。”说着将娇娘身上的毯子盖紧了几分，琥珀连忙点了点头，立马跑了出去。

　　如此往复，直到太阳升起后，高热才慢慢减退。

　　无沅醒了之后，便一直呆在娇娘身侧观察病情，待高热散去，重新把了脉，此时脉搏已经有力了许多，掏了一粒清毒丹，帮助身体排除腐虫残留下来的毒素，如此一来，才算是真正得救了，接下来只要静心养着，待缝合的线与皮肉相融合，就算彻底痊愈了。

　　一众村民得知琥珀娘真的快好了的时候，纷纷感谢无沅大恩。李怀勇更是颤抖着身跪了下来，“卫公子，大恩人那！先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望公子不要介意。”

　　无沅哪受得住老人家的跪拜，连忙将村长搀起来，看村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浅笑，“如今，琥珀娘的病算是好了大半儿了，接下来该为其余人等手术了，想必现在各位不会拦着了吧！”

　　众人连连摆手，怎么会再拦着呢！

　　“卫公子，如今你便是咱们村的大恩人，我们又怎么会拦着呢，先前啊我们是怕若是出了事，不光我们遭罪，卫公子也有麻烦，如今娇娘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儿，我们就放心多了。接下来，卫公子你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王氏代表众人，说出了心中所想，同时，看着为娇娘一个人耗费如此多精力的卫公子，着实有些心疼，心里也想出份力。

　　知道村民的好意，无沅也不再客气，对王氏行了一礼，“如此，倒是真有事想让众乡亲帮忙。”

　　她观察了剩余的病患，若是一个一个来，实在是太慢了，为此想到每次两名这样进行，如此也缩短了时间。主刀之人，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北平王，无沅还需北平王借用一下人手。”

　　站在洞穴前看着天气的秦邑低头，瞧着低眉顺眼，恭敬有礼的无沅，心中莫名有些恼火，为何本王表明了身份，就如此生疏了？

　　“随意。”

　　“多谢北平王。”

　　得了首肯，径直朝着蓝英走过去，“蓝公子，无沅有一事相求。”蓝英哪担得起她这份大礼，虚扶一把，“卫公子，还是叫我蓝英吧，蓝公子什么的，实在是担不起，要是有事直说就是了，能帮的我蓝英义不容辞。”

　　见蓝英将话说的如此明白，无沅也不跟他搞那些虚实，“好，那蓝英也唤我无沅即可，其实我是想请蓝英与我一同为患者主刀，稍后我会将这医术刀法完完整整的告知与你，如何？”

　　如何？这，这简直是，太好了！

　　同时，心中也更加佩服这位卫公子，若是换成其他的大夫，恨不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独门手艺，而这位，却要将这份医术传给自己，这，如何能不让他激动兴奋。

　　“卫公子，为何会，会……”

　　“为何？当然是为了剩下的几名患者，再者，这医术本就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难道不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吗？”

　　听着她说话的蓝英仿佛看到一片金色的云光，无沅整个人都镀上了金光，这时的他才知道，世人包括自己有多狭隘。

　　听着蓝英的禀报，秦邑亦有些惊愕，不曾想卫兄弟竟还是如此心胸宽广之人，不过这样的人于民是好事，可是于公呢？他是越来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今后的表现了，若是将这样的人放入朝廷中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亦或是与之同流合污？

　　无沅找完蓝英后，便去找了王氏以及村中一些针线手艺极好的妇人。当女人们听到要她们去缝合伤口时，纷纷有些害怕，那可不是什么布料，那是活生生的人肉皮啊，还是认识的人的皮，这叫她们如何下得去手？

　　见众人面带犹豫，无沅也不想强迫她们，大不了自己多废些精力罢了。

　　就在众人摇摆不定的时候，王氏扯着嗓子喊了出来：“我王婆子愿意干，不就缝伤口嘛，大不了闭着眼睛当他们是块布，姐妹们，卫公子做手术已经够累了，娇娘那场大家不都看得出来吗，所以这缝合还是咱们自己来吧，咱不能事事都依靠卫公子不是。”

　　这王氏倒是比村长有魄力多了，几个妇人一听摒弃那些杂念，纷纷先去找几块布料练练手。

　　“卫公子啊，现在时辰尚早，你多休息会儿，待会儿就没时间休息了，你瞧这煞白的脸，身体肯定是累了。”王氏催促着无沅赶紧先去休息，养足精神。

　　被王氏推着往前走了几步，无沅不禁摇头苦笑，她哪有那么脆弱啊。不过，还是乖乖的听了话。

　　“卫哥哥，堇年有什么能做的吗？”看卫哥哥让其他人做了许多事，堇年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能做的事。一旁的琥珀也跑了过来，娘亲已经大好，刚刚醒了一次，不过没多久吃了药又睡着了，临睡前知道是有恩人救了自己，特地嘱咐琥珀要好好的听恩人的话，多帮帮忙。

　　看着两个差不多的孩子，都焦急的想要帮上忙，无沅俯身蹲了下来，“当然，给你们俩一个特殊的任务，待会我和蓝英大哥要为剩余的患者主刀，到时候你们俩一个跟在我身边，另一个去蓝英身边，主刀时帮着擦擦汗，好吗？”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手术时间安排在傍晚，那时气温降下来，有利于开刀。若是在温暖的环境里，蛆虫就会随着人体温度的上升而四处游走。

　　其余村民则负责烧热水，整理手术要用到棉布，众人纷纷行动各司其职。

　　蓝英跟着无沅身边学习如何开腹以及一些注意事项，极为认真。王大娘带着三四名村妇拿着布匹练手，为了在手术之后尽快缝合好伤口。堇年和琥珀则到处寻走，将无沅吩咐的一些事情一一告知村民。

　　一时之间，众人忙的不可开交。秦邑和晋绥也不可避免的吩咐着去山上打探情形，顺便看看有没有野味，打几只回来。这种时候，可没人在意他是不是北平王了，此刻，众人都听从无沅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