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拜别
视角停在这个房间之中，看着甲虫将女孩的尸体吃尽，看着甲虫离开，钟言看着那个柜子，仿佛呜咽的哭声还在耳边。
他停留了一会，忽然感觉到一股催促之意传来，似乎时间不够了。
目光复杂地从柜子上收回，慢慢上升，升到高空，以全速，向着一个钟言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前进。
……
视线下的景物都变得模糊，变得匆匆，甚至变成无数条线，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钟言在一个领地前停下了。
他怀着疑惑的目光看去，想知道指引自己前往的，是什么地方。
目光所见，是一个商业街。
钟言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领地的身份：伊赛娜领地。
他的视线盯着最钟言那个高高矗立的古堡，久久不能移开。
过了不知多久，他将目光重新放回面前的商业街，心中一动，他就来到了一个杂货店前。
杂货店中，一个纤瘦的女孩，支着胳膊，靠在柜台上，睡得正香甜。
钟言看着他，有些感慨，不知道经历上次的事情后，她有没有学会保护自己。
心里随意想着，他转头向古堡中飞去。
【警告！天阳营地指挥官被世界守护者俘虏，所有正式断界人，均有可能暴露身份，请小心行事。】
【共三十名高级军官，联名申请返回营地，取消此次断界任务，申请通过，所有断界人，将在12小时后，返回断界营地。】
突如其来的两个消息把钟言听愣了，他一时没回过神，过了好久，才想惊叫一声，但他没有嘴。
任务失败了？12小时后将回归营地？
钟言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他晃荡着，前往伊赛娜古堡。
没有用多长时间，视角移到了古堡门口，钟言看到门口前，照例守着两个顶级侍卫。
他身子飘过，钻进了城堡。
一楼，二楼，钟言看了遍，没有发现任何人。
三楼传来了轻吼声，钟言心神一动，他飞上去，声音来源于左侧的房间。
没有犹豫，钟言前进，直接穿过了房门。
房间中，一只白色的小老虎，正和威尔斯打斗，或者说打闹，不过小老虎是来真的，威尔斯则在逗着他。
钟言心里惊奇，这只小白虎竟然来了这里。
他摇摇头，出了房间，向上层楼飞去。
到了炼药室，里面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炼着药剂，钟言心头一叹，又一个熟悉的身影。
视角往上飘移，到了最顶层，伊赛娜储存风元素的地方，钟言看过一遍，没有发现伊赛娜的所在。
他心头疑惑起来，老师在哪？
奇怪之余，钟言视角再升，上到了最上面的天台。
天台上，一道人影盘腿而坐，座下一个白布，此人正面对着初生的太阳，打坐。
清风缓缓吹来，撩起一丝发梢，在空中飞舞，成淡然恬静之图。
钟言默默看着，心中思绪万千，他还未有太多触动，只听伊赛娜低喝一声：“谁？”
钟言一惊，自己被发现了？
他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自淡淡的阴影中浮现，他穿着一身黑衣，此刻走向伊赛娜说：“伊赛娜巫师，天上送来一份名单。”
“名单？”
伊赛娜转过身来，眉头轻皱，“什么名单？”
“这是潜入巫师大陆的异界来客名单，他们歹毒异常，目标明确，专门击杀巫师，如今已有上百名巫师死在他们手下了。”
“异界来客…”
细细咀嚼这个词，伊赛娜接过那份名单，随便扫了一眼，略有惊讶：“莱森？怎么他也是？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异界来客隐藏这么深？”
“据说，他们是附身在普通人身上。”
黑衣人说到这，后退了两步：“伊赛娜巫师，名单已送到，我要走了，还有十七名巫师等着我联系。”
伊赛娜点了点头，她的心神不在黑衣人那里。
“附身…”
喃喃自语，伊赛娜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目光看着远处，渐渐变得幽深。
钟言在上面，如果不是没有身躯，他大概会汗流浃背。
他没想到竟然真得把断界人身份拷问出来了，但是另一方面，伊赛娜看过一遍，却没有说自己的名字，难道自己不是正式断界人？
心里正想着，钟言忽然感觉一股迷糊感骤然传来，他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就失去了意识。
……
眼睛悠悠睁开，钟言略微怔了怔。
自己正躺着，眼前是藏蓝的天空。
“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刚才好像经历了一场冒险一般，但是醒来之后，又感觉那是一场梦而已，直到现在，他才怀疑起来，自己刚才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摇摇头，钟言坐了起来。
“巴多？”
一个难掩惊讶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钟言身子一僵，如遭雷击，他慢慢转过头，口中低声喊道：“老师。”
伊赛娜从白布上站起，他看着钟言，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开口问道：“你怎么到这里的？来这里做什么。”
钟言听去，这个声音中似乎平平淡淡，但其中难掩的复杂之情，不言而喻。
他沉默了，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是异界来客吧。”
伊赛娜突然说出这么一句，钟言身子一颤。
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半晌之后，他对着伊赛娜，轻轻跪了下去。
“老师，当初刺杀你，是因为我精神容器破损，人格出现问题，这才做出那等错事，绝非有心之意！”
说着，钟言俯身，额头贴在了地上。
伊赛娜这时候才看到，钟言背后的一块块伤口，她面容微变：“这是菲利丝给你留下的？”
“第一次移植失败了，因为身体排斥，所以不得不将背后的肉削掉。”
钟言如实回答。
看着跪拜在地上的钟言，菲利丝面色平静，声音平静“念你当初无心之失，又帮我救了玛米，我们之间的过往一笔勾销。”
钟言一怔，他抬起头，看着伊赛娜。
“但你是异界来客，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师徒情谊，你走吧。”
钟言跪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随后就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身影迟滞、沉重。
伊赛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房间之中还有一本空间巫书，你拿去吧。”
钟言恍若未闻，一直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伊赛娜转过身，对着初升的太阳，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缭绕在风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