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这价格，想都不敢想
秦然出去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才联系胖达。
此时，俱乐部内陷入了秦然立棍的喜悦中，当下听到对方说找了个餐厅要一起聚聚，算作是同新队员互相认识后重新出发后，感觉对方态度诚恳，胖达不疑有他的当众宣布了这一消息，接着带领大家欢天喜地的朝着约定好的餐厅出发。
不过，胖达秉着开俱乐部唯一一辆大巴车带着大家出发属实是过于招摇了点，于是他选择大家打车按照对方发来的地址前往。但是当队员们站在装潢低调，却又处处透露着富贵气息的火锅店门前，望着那扇仿若石门般的餐厅入口，大家面面相觑，却都不敢上前一步。
大家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家火锅店是上海出了名的私房餐厅，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东西更是出了名的奢侈，可不是他们这些落魄队员能够消耗的起得。
只怪火锅的香气过于吸引人，胖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掏出手机给秦然打了个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胖达分外质疑对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要来这种地方厚脸皮消费。
裤衩子都要穿不起了，还来这里吃火锅，难道是打算等下吃霸王餐？
这不是造孽吗！
然而胖达的胡乱猜测被手机那端的秦然三言两语的给否决，于是，他放下手机，一脸懵逼的看向大家说道，“然哥说，大家重新组队复出不容易，所以今天好好聚聚，敞开肚皮的吃，钱不是问题，今天他买单。”
“他买单？”
匹夫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似的，指了指店铺牌匾后手舞足蹈的嚷嚷道，“我要没记错，这家店里一盘肉的最低价格也要五百块，听清楚，是五百块哎！咱们这些人要真的敞开了吃，怕不是要让然哥把那辆玛莎拉蒂卖了才算有钱买单吧……”
突然提及那辆贵的要命的玛莎拉蒂，程诺瞬间想起坐在对方副驾驶上虽然沉闷但是屁股很舒服的时候。想了想，程诺突然明白有些东西贵也是有贵的好处的。
然而胖达“嘶”了一声，冲着匹夫翻了个白眼道，“那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秦然就是出去卖屁股换钱也不会把自己的车子卖掉的。”
闻言，匹夫扯了扯嘴角，只是他脑海灵光一现，反手推了把一边同样懵逼的老S，诧异道，“难道是然哥走了狗屎运，他背着我们，中彩票，发财了？”
然而老S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个因为所以然来。
倒不是大家质疑秦然兜里的钱财究竟来源何处，而是他们跟在对方身边混了这么久，对方曾经得了多少的奖励、获得多少的奖金、拿到了多少品牌商的代言费用，到秦然当下兜里有几块钱，是什么身家，他们堪比对方还要清楚。
这些年来，他们赖在俱乐部不肯走，一方面是不服输，另一方面是觉得大家配合这么久只要挨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未来还有希望。于是，他们撒泼耍赖，就是留在俱乐部哪儿也不去，甚至是拒绝了其他俱乐部抛来的橄榄枝，就是想要同秦然共同进退。然而对方也是个倔脾气，见赶不走对方，就直接下了死命令，每个月给大家按照队员合同继续支付工资，谁不收，就立刻整理行李彻底滚蛋。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秦然散尽家财的支持着他们的生活，而他自己一直都在节衣缩食的强撑。虽然秦然从来不在钱的事情上计较，但对方穷的快要尿血这件事情，他们是心知肚明的。
迟疑了半天，凌乱猫咂咂嘴道，“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吧，火锅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如街道边去撸串来的爽快。”
知道大家是想要给秦然省钱，匹夫也连忙点头附和道，“是了是了，老子我最不爱吃的就是火锅。经理，不然咱们换一家吧，我知道一家烤肉店还不错，香的很呢。”
见大家都分外懂事儿的开始找借口，胖达也觉得未来要用钱来解决处理的事情过多，当下确实不是个挥霍的好时机。于是，他正要给对方打电话游说一番，却见到一道身影跨过餐厅门槛，朝他们走来。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秦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家，抬手很是随意的指向身后的餐厅，神色淡然道，“怎么，门口的味儿好闻，都聚在这里打算闻饱了给我省钱？”
“然哥！”
“队长！”
这下大家的视线都被前方的男人吸引过去，程诺也不例外，下意识的抬眼就看，就发现男人那双桃花眼扫过众人后却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只觉得那目光似是夹在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只觉得秦然的目光过于不善，程诺不由得一愣，诧异自己今天也没有招惹对方，他干嘛一副讨债鬼似的盯着自己啊？
胖达见秦然出门主动迎接，迟疑了下，他还是试图挣扎一波道，“兄弟，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吧，兄弟们都说不爱吃火锅。”
匹夫也在一边点头附和道，“是了队长，火锅吃多了上火，今儿也算是大家的好日子，去吃个烤肉不也是美滋滋吗？”
见大家七嘴八舌的在那讨论起来，彼此都是一副完全不肯踏入这里的抗拒模样，秦然不是个傻子，知道大家是想要为他省钱。
这下，秦然上前一步，同大家直面相对后却嗤笑道，“少在那给我整那些没用的，包间我都定好了，押金五千块，不吃不退。”
这下，一句“不吃不退”似是点燃了众人间的怨念。老S一改斯文模样，惊叫道，“五千块？这他娘的什么霸王操蛋条款，不吃还不退？我靠，和谐社会趁火打劫当众宰客啊！”
然而秦然理都不理对方，只是转过身子发号施令道，“不去？那我自己去。”
见今天的主角一副死也要吃火锅的样子，这下，大家也不好继续推辞。犹豫了一番，老S推了把凌乱猫，大家这才跟着秦然朝餐厅内走去。
见大家都沉默同意，毫无抗议权限的程诺也只能随波逐流。她迈着步子跟随大家朝里走，还不忘低着脑袋小声嘟囔道，“上海不愧是大城市，吃饭都要直接押五千块才能入门。啧啧，果然不一样，以后我出门还是吃麻辣烫牛肉面比较好。”
然而话音未落，下一秒，低着脑袋的程诺突然撞了前方人，吃痛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的“哎呀”一声。生怕是因为自己溜号而撞了对方，程诺脚步一顿，正要一脸乖巧的同对方道歉，一抬头看到的竟然是秦然。
他不是走前面去了？
见对方是故意停下脚步横在她的身前，程诺拧着眉头一脸不解道，“队长，你干嘛？”
结果男人只是瞥了眼小姑娘一脸发傻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他云淡风轻却又只字未提的转身朝前离开。
见对方停下来打量着自己，结果连个屁都不放的就走，程诺一脸纳闷的低声道，“神经病哦？”
虽然不知道秦然心中到底盘算着什么，但程诺却总觉得今晚好像有大事发生。
而另一边，即便大家都认命的听从了队长的吩咐后，一脚踏进了贵的要死的餐厅内包厢内，此时闻着浓郁的火锅香气，望着一盘盘五百加起步的食物，大家还是束手束脚的坐在位子上互相张望，谁也未曾先动筷子。
包厢内的气氛安静并又古怪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没来由的尴尬。而程诺更觉得自己有些悲催，好巧不巧的她就挨着胖达却坐在了秦然对面的位子，只要她一抬头，定然能够隔着桌子看到秦然那张没有太多情绪的面容。
虽然同自家队长四目相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程诺总觉得秦然那眼神背后夹杂了太多的复杂情绪。她看不穿对方究竟在盯着自己盘算着什么，于是，她躲也不是、看而已不是，程诺只觉得这顿饭会吃的她消化不良。
而秦然瞧着程诺在那暗戳戳的扒拉着筷子，一副分外丧气却又无奈的样子令他挑了下眉头。不用说，他也知道小姑娘的心中肯定在诧异自己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看。
但为什么要盯着程诺看？
想到今日的所作所为，秦然有些肉疼的蹙了下眉头，转而云淡风轻的在心中劝慰自己做都做了就别心疼了。
只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秦然反倒是从身后的搁置柜子上拿过了个文件夹。
“喏。”秦然朝着程诺递了过去，“给你的。”
拿筷子夹肉的手一抖，嘴角上沾染油渍的程诺连忙抬起头来。只瞧着大家都看着她，准确的来讲是盯着秦然递给她的文件袋子。
“给我的？”
愣了愣，程诺连忙擦了擦手，一脸小心的结果了秦然递过来的物件。只是文件袋子内的东西轻飘飘的，程诺难以猜测里面是什么。
见程诺犹豫，一边的胖达一抹嘴巴，连忙抢了过来，一边拆一边嚷嚷道，“来来来，让我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结果，在大家注视并又好奇的目光中，胖达抽出一叠A4纸，他随手翻了翻轻飘飘的“哦”了句说道，“原来是给小诺诺的经纪合约啊。”
然而翻阅的动作一顿，胖达似是瞧见了什么似的，瞬间变了脸色。
“等下！”一脸惊恐的胖达指着合约上的一行字，瞪大了眼睛看向秦然质问道，“什么鬼，你给小姑娘年薪八十万？除了各个福利外，你开八十万的条件！八十万啊大哥，还要先给对方打进百分之二十的预付款，你确定吗？”
这下，匹夫、老S等人也愣了。似乎未曾预料到秦然会给程诺开出这样的条件，他们惊愕的看向当事人本人。
程诺不知道大家惊愕什么，她只知道对方给她开出年薪八十万的条件。
这价格，她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程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毕竟胖达惊愕的像是卖肾了般急得直跳脚。想了想，她看向面不改色的男人，推脱道，“队长，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些。我作为新人，其实不给我开也是可以的，我来的时候和经理商量过了，我现在不开工资也没事没关系的，我……”
“高吗？”
程诺话音未落，端坐着的秦然突然开口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接着，秦然的目光依次扫过其他队员的脸，他神色淡然道，“以职业选手的待遇来拟定合约，你同匹夫他们这些有经验的前辈们肯定是比不了。抛除他们各人其他福利待遇外，他们的年薪是百万起步，你的价格，并不高。”
“这还不高？”
程诺有些哑然，她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其他队员，却发现凌乱猫等人都是对她点了点头，确认了秦然这一点的说辞分外可信。
这下，只觉得那份合同所承载的意义分外沉重并又烫手。面对一脸惊恐的胖达和那份合同，程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当下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胖达知道秦然是想要给小姑娘好的待遇，毕竟对方远道而来也并不容易。可是，他们眼下的情况并不能满足给程诺开出的这些条件。
想着，胖达面色涨红不已，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模样，胖达只觉得秦然疯了。
虽然觉得当着小姑娘的面把话讲清楚不太好，但是合同都被秦然拿来了，小姑娘只要签了字，这事儿就定了。
想着，胖达迟疑了下，却把合同朝文件夹里一塞，拒绝道，“我知道你想要袒护小姑娘，但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咱们战队重新复出的话是件好事儿，但是好事儿的背后是要用钱来衡量的。”
说着，生怕会戳中了小姑娘的玻璃心，胖达下意识的看了眼程诺，却发现对方也连连点头附和着自己。
“经理说得对。”清楚战队当下情况并不富裕，程诺很是乖巧的点头赞同道，“这些钱太多了，我现在还不配。未来若是我能够同大家拿了比赛名次，等到我们战队条件好了，有钱了，富裕了，到时候稍微补给我点饭伙钱就行。”
听小姑娘都这样讲，胖达松了口气，对着秦然连连说道，“再等等吧，等以后再说，现在不着急。”
倒不是胖达想要压榨程诺的劳动力，而是他觉得秦然这厮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们现在都什么情况了？
穷的一批啊！
若是说的更直白一点，他们当下根本凑不出八十万的款项给程诺。如果明年能够正式上场比赛还好，若是出了点别的幺蛾子，比如程诺吃不了苦跑了、或者他们中途战败名额丢失，这笔钱同打水漂没什么两样。
只听着胖达同小姑娘一唱一和的拒绝着，秦然也明白，这件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俱乐部没钱支付罢了。
于是，他也不吭声，反倒是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朝胖达面前一递。
胖达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然抱着肩膀，一脸淡然道，“我把车卖了，所有钱都在这里，足够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后续运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