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矛盾达到了某种临界点的时候,所关联的事物就会如雨后春笋般爆开;因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扇门,门后的世界关着最真实的自己,那个自己可能是凶悍的也可能的是良善的,至于要如何判断这门后世界的自己是善是恶,终究还得从自己性格的相反面来进行判断。
密宗卫是人,济州守军也是人,只不过这些人心中的那扇门早就已经被彻底打开了。作为把生命完全献给某种事物和信仰的人来说,他们心中所残存的温暖是完全不可能唤醒他们的。
王番和蜇震均是如此,俩人同为济州城中数一数二的知名人物,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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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对于一位年少成名的将军来说,面上肯定是挂不住的,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整个济州城的总督,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从武力上,他都断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兵败后的王番带着剩余部下躲到了曾经的山江帮老巢内,他就坐于正殿之上,皱着眉头回想着昨夜与密宗卫交手的一幕幕,心头不禁感到发毛。
王家老爷早在济州的时候就时常告诫王番,做任何事情务必要与密宗卫保持一定距离,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可以动动手以示威严,但若是碰上某些核心人物,最好还是绕着走。
废弃的山江帮老巢内,除了正殿这个标志性的建筑没有被摧毁外,其余偏殿和仓库几乎都已彻底沦为废墟。
王番身着铜甲坐于大殿正上方的神像之下,拧着眉头,情绪没有太大波动:“伤了一百人,死了一百七四人,蜇震啊蜇震,你说本将军到底该以什么样的手段回应你才算礼貌呢?”王番自言自语的冷声说着,眼神却是扫向躺在大殿内横七竖八的军卒们。
这些受了伤的军卒们没有栖息之地,有的只是厚袄和一些已经发霉的棉被,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王番自己也没有想到。
大殿内人来人往,自顾不暇,有断了手的,拄着拐杖支撑身体的,还有脑门上裹着薄薄的破布的,总之各色军卒形态各异,无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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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日的辛苦奔波,此时的江天海和穆成已然是行出了接近一半的路程,从胡林县到济州城不过几百里路,若是策马扬鞭,奔驰而行,那么所用时间不过两日便可。
穆成还是一如既往的骚操作极多,边走边说;类似胡扯瞎侃,吹牛捧天之类的独特技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都快玩出花来了。
与穆成并肩而行的江天海却是十分蛋疼了,通过这几日形影不离的相处,江天海已经从心底里给了穆成一个通粗易懂的定位:话痨!
要说穆成能说吧那还真是,就这一整天的时间内,他已经彻底将整个济州城的概况和所发生的趣事都给江天海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这里举个鲜明的例子来说吧,穆成在讲述王番的事迹时,那眉飞色舞的表演,扯直就把王番给演活了。
话说整个济州城内最强大的势力,绝对要数王家一家。王家作为整个济州城四大世家的顶端,强大的关系网几乎可以说是遍及整个济州城。上到总督,下到民间邦会老大,无一不没有王家的影子。
路程过半,走在小道上的两人不是有说有笑,而是一方强撑着即将崩坏的耐心,极不情愿的聆听着某人的诉说。
“海哥啊,我跟你说啊,这济州城王家,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海哥你杀王家那三个废物是很对的。”正午的时候,天空中的大雪已然停了下来,浑身奸商气息的穆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嘴中子弹滔滔不绝喷射而出,宛如一把诸葛连弩。
“接二连三。”
“停!”不知是不是穆成的演说太过于精彩,江天海当即打断了穆成的表演:“济州城是王家最厉害吧?实力最强吧?底蕴也最深厚吧?府上高手如云吧?”
这些不用动脑子都能说出的话题点,如今的江天海都快能倒背如流了;江天海十分清楚,穆成不是没有文化,只是认字不多而已,他从穆成的演讲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这其中就包括了王番作为济州总督且残忍至极的关键信息。
看来穆哥也还是有点水平的嘛,江天海心头想着,在无意间竟然被天空中的一缕阳光给晃了晃眼。
“出太阳了!”
大雪连连的济州大地被皑皑的白雪深深覆盖,林子中没有虫林鸟叫的惬意之音,有的只是轻微吹起的冬日暖风。
脚踩在冰凉的雪地之上,江天海有些享受的微微闭上了眼,好像这一刻就是这个冬日里最温暖的时刻。
“诶诶诶!”耳边响起的不和谐声音瞬间打破了转瞬即逝的美好:“别睡着了啊,看吧,穆哥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效果的。这才不过三日,你就能完全记住了,不愧是穆哥我的徒弟,不错不错!”
“什么?”江天海似乎被穆成弄得有些晕,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就迷了:“诶我说,我这什么时候又成你徒弟了?难不成你给别人说段评书,听你评书的人就都是你徒弟啦?”
老话说的好啊,吹牛多少也得打打草稿,不然以后真相被发现了,连个底稿都没有,这他娘上哪说理去。
“废话,穆哥我可很少给别人讲这些的,要知道这可是穆哥我花了大价钱换来的重要情报,旁人来听可是要交钱的!”穆成似乎对于江天海的质疑声并不买账,板着张死脸,强词夺理起来。
“咦!”听到穆成说这些情报要收费,江天海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以穆成的性格,那是绝对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的,他做了个嘘声,尤为不信的说道:“竟然都要交钱了,那你为啥不找我要钱呢?”
“你当我傻呀,就凭穆哥我这小身板,能扛得住你那银色大刀的侵害吗?”穆成有些后怕的瞥了眼江天海腰间的银色荒刀,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大家都是兄弟嘛,别谈什么钱不钱的嘛,多伤感情呀。”
“去去去,赶紧走吧,别瞎扯了。最好趁着天黑之前找到地方睡觉,我可不想再睡山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