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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勇而无畏,可歌可泣

置身事外的枫无名和圣女二人此时正在侃侃而谈,枫无名周身的落叶散落于地,看样子已经对今夜的战局有了个大致判断。

  “枫老头,趁人之危好像不太符合我们异术教的作风吧。”圣女转头对枫无名说道,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天海的一举一动:“这少年长的蛮好看,就是下手颇为狠辣,应该不属名门贵派。”

  “恩,杀伐果断的招法上没有真正的戾气,也不似渝国军中将士。”枫无名转头,但注意力也还是集中在江天海身上:“应该就是普通的贱籍衙役,招法必然是无意偷学而来,不过尔尔!”

  “有些无趣,还不如回去休息,过了今夜便可以在济州城住上些许时日,想来还真是有些不错呢。”眉目轻转,女子望向天空一轮明月,喃喃道:“这世间自然是为何物,为何父君一定要视其作为神明,还必须得让自家闺女找全其物。”

  “圣女殿下还是莫要胡乱揣测了,教主自有个中缘由,想必不会做些无用功,此行必然是能寻回教中遗失圣物,殿下安心。”枫无名见圣女有所遐想,连声劝慰道。

  “临行时父君说过,来到渝国境内,称谓将要有所变换。”圣女收回下颌,看向枫无名舒展眉目:“即日起你我二人便以爷孙相称,此事乃是父君在圣坛强烈嘱咐过的,枫老莫要推辞。”

  “是,圣女殿下!”枫无名亲切应声,身体却是宛如机械,动作怪异。

  “走了,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圣女眼神再次转向江天海沾染红色的背影,美眸飘忽:“可惜了一副俊美皮囊!”

  二人间隙交流后便纵身一跃消失在和夜幕之中,剩下满地金黄的枫叶格外惹眼,冷风凛冽拂过,枫树叶子四散而去,略显凄凉。

  解决完帮主,剩下的自然就是另外两条杂鱼。刚踏入这个世界时,江天海并不是能下此狠手之人,可随着西村江湖恩怨开始,中途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啊,渝律照射不到的地方竟然会是这般景象,倘若全是江湖恩怨也就罢了,但并非每位渝民都曾染指江湖。

  尤其是那些受到牵连的无辜家眷,他们有的甚至都没明白个中缘由,便成为了仇家的刀下亡魂。

  江天海是个偶尔感性,偶尔又活的没心没肺的古怪性格,对于他来说,只要无愧于心也就不枉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面对眼前的世家纨绔,他本无下手之意,但想到县府里躺着的那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同伴,江天海就怒从心来。

  早已疲惫不堪的江天海拖着略显沉重的荒刀缓缓行进,王炳和王泰宛如蛆虫般蠕动的身躯将地上带出一条红印。三人均已经是强弩之末,状态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荒刀和地上的砖石产发生碰撞,一道肉眼可见的花火随刀而起,街道旁的屋檐上偶有瓦片掉落的声响,江天海一步一步行走在审判的路上,他的黑帽被冷风吹落,头上盘起的墨色发丝垂落披肩,脸上被手抹过血痕已经干涸。

  “救救我,王管家,救命啊,王管家!我还不想死,母亲也不想我死,你救救我吧!救救我!”......

  王炳和王泰的声音在空气中逐步交叠,哀嚎哭啼声很是悲凉,远处正和段天缠斗无法脱身的王盛见此,思绪顿时一片混乱,竟在不经意间中了段天隔空一掌。

  大口鲜血作呕而出,二人的平衡被瞬间打破。武林高手搏杀,若是两人实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只需胜出一招后面则均成碾压之势。这道理有些类似于兵败如山倒,破局乃是险中求胜,难有可为。

  “贯通境九段!没想到十多年未见,你竟化一为九,那日宴席若是老爷出手,你这后患必定要死!”王盛面目狰狞,浑身气劲展露无遗,嘶吼叫到。

  “可惜,那都是昨日事,段某记性不好,所以今夜你就帮我回忆回忆吧!”面对气力暴增的王盛,段天丝毫不忙,从容以对。

  二人持续继续恢复到缠斗的状态;南一十三巷铁匠铺的大门被缓慢打开,穆成首先探出个脑袋,贼头火号的观察着周边的一举一动。

  “禀王县令,门外一切安好,无打斗状况,可以出来!”确定安全后,穆成畏畏缩缩将脑袋缩了回去,小声道。

  “开门!”

  被血色染红的大门悄然敞开,仅剩七名捕快颤巍巍跃出大门,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巷子内尸身堆积,寒风刺骨,空中竟不时多了群黑色乌鸦来回盘旋。

  巷子口王盛和段天已经不知道打到哪边去了,街道两边的铺子上尽是拼杀留下痕迹,有的门窗上被捅出个大窟窿,有的屋檐上缺了大一片瓦,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最令人震撼的是受外力影响而陷落半米古朴砖石。

  王焕之加上范匡带着一群捕快,谨慎的往正街上走去。踩着砖石上一具具用生命换来的战果,众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行进中,穆成偶然发现一副熟悉的面孔正横靠在一个山匪身上,脸型微胖的腿子失了手掌,他的双眼狠狠的盯着前方一个生命气息全无的山匪。

  与山匪倒在一起的是另外一名蓝袍捕快,他是伍齐的手下,腿子与这人平日里极不对付,原因是因为那人老是嘲笑腿子胆小。

  腿子的外号也是由此得来,腿子刚做衙役的时候才十岁,有些微胖,生的一个圆脸,为人也是十分老实,待人极为和善。

  上岗第一天,衙门里就有了案子,因为县衙里人手不够,典史朱石便委派伍齐的手下和腿子一起去协助仵作勘验尸体,怎料腿子天生胆小,刚见到尸体就哭爹喊娘的跑了出去,连着三天不见踪影。

  那时候王焕之刚到任不久,也能理解这个年岁不大的小胖捕快,所以也没有追究其责任。

  而从这件事过后,这段光辉事迹便在衙役和差役中广为流传,伍齐的手下也就由此给他取了腿子这个外号,实际意思为逃的快。

  穆成知道这件事后还为此跟伍齐打了不下数百场,衙门里但凡因为腿子外号嘲笑腿子的都被穆成使过半子。也是因为这样,身为班头的穆成一直和衙门里的捕快们玩不到一处。

  腿子告诉过衙役们他的全名,可喊得人多了外号也就变成了长久的称谓,难以抹去。

  穆成望着躺在地上的腿子,眼眶里挂满了泪珠,他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人,但这次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王焕之和范匡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巷,心头也是一阵翻涌。衙役们都落泪了,虽说这场戮匪他们赢了,可地上躺着的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

  活着的衙役们年纪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一,说来说去还都只是一帮未长大的孩子,归为贱籍的他们用搏命的代价守住了这偏远一县,他们如何能不落泪呢。

  风沙吹来,王焕之用手攥住袖子揉了揉眼睛:“这风大的,哪来的沙子哦,唉......”

  地上的尸身不会给衙役们有过多时间煽情,范县丞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段必则是返回铸兵当铺内静待段天归来,交代完任务后,王焕之和范匡带头往巷子快步走去。

  三班衙役中捕快们主要负责缉拿,催租、破案三个职责,剩下的类似收尸等工作全是由衙门内部差役和仵作共同完成。

  捕快们经过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后,依然不能提前休息,得先传唤衙门内打杂和处理尸身的仵作进行收尸,否则天亮后百姓们看到这般惨状,那么胡林县的原住民们便会大规模迁徙。

  这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若是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被安排好任务的捕快们尾随在范匡身后,计划出了巷子便一分为二挨家挨户传唤杂役。

  正当王焕之和范匡走出巷子口时,发生在正街上的一幕彻底将王焕之给吓到腿软,一向遇事不惊的范匡也被惊出了一声冷汗,站在两人身后的捕快更是夸张,心理素质较弱的已经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