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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纨绔反纨绔

于是,陆将军家的陆长空的巧舌名声便被扬了起来。从燕图奉京边郊的茶摊里开始传出,被传至奉京的各个角落,当然也传到了齐泽。据说,齐泽的商人还为此被说了一顿,被指称连黄毛小儿都比不过。

  月弘迎接陆守时并不知道茶摊里发生的前事,后来听到传扬才知道。于是,他找陆守确认了一番,也顺便请教请教他的教孙经。听说,月弘这天从陆将军府回来时,就把自己唯一的孙儿月战熙揪到跟前好说了一顿。

  说起月战熙,奉京城里的人早就对他的纨绔名声耳熟能详了。月弘很早就把月战熙当经营接班人来培养,小时候就给他请了擅长文的、擅长算术等的夫子先生教导他。

  只是,先生们后来都被他的顽劣吓跑了。他不是上课时间不来,就是来了,却在课堂上故意装呼呼睡觉,怎么叫都不起来;或漫不经心地听着,却心思飘远地想他自己的事。反正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他不来上课的时间很少,因为月弘自己天天盯着。能被月弘请来的先生们都是有名有声望的。

  这些先生他们虽觉得月家经商诚信口碑等不错,教资亦颇丰厚,但却都觉得教这样顽劣的学生没意思更没成就感。于是,他们都以各种借口辞去了教职。

  后来,也有过毛遂自荐的或一般的先生夫子,被请过来当月战熙的授课先生,但他们也都没能留教超过十天,更别说能改变月战熙的状况了。

  于是,月弘便急得满奉京城里奔走,去求教各家的教小儿之法。只因,其子——月战熙之父月无峦无半点经商之才,且他平生只好武学。

  月无峦年轻时也被月弘被逼着学习经商之道,他也曾在其父的期盼之下,苦心孤诣地奋力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月弘看着其子的学习成果,便不由的放弃了要栽培月无峦成为接班人的想法,而由着他学习他爱好的武艺不管了。

  后来,月战熙出生后,月弘就把孙儿抱过来亲自抚养,想着从小就把这个孙儿培养好,当自己的接班人。

  只是,月战熙长到六七岁的时候,其纨绔的名号也传出来了。什么独自到皇宫里爬树捣蛋,上名门大家的屋顶上揭瓦的事情干得都不少。

  众人看到月战熙都不由的摇头叹息,道:“长得这样精致的小孩,怎么偏偏就往纨绔方向长呢?”

  熟悉的人都不禁地为月弘惋惜,“摊上这样的孙儿,月弘老头该头疼了。这后继人,也是够他愁的了。儿子是没有经商天赋,孙儿却是纨绔不堪成大才呐。”

  的确,月弘是挺苦恼的。一方面,是唯一的儿子同孙儿看着都不成才的苦恼;另一方面,是觉得先辈与自己一起创下的硕大家业都还后继无人。

  月弘苦恼归苦恼,可他却没放弃要把自己唯一的孙儿月战熙打琢成一块好玉的计划或尝试。

  月战熙喜好武学,经常在其父练武时围看在一旁。月弘观察到这一现象后,便给他请了武学先生。

  只是,能请到的有大学问的武学先生是少之又少。而月战熙又有纨绔之名流传在外,因而,就算重金也请不来那样的先生。故而,请到的便只是一般学武的武学先生。

  而且上课时,月战熙只对先生的武学感些兴趣,其余的文学、经商、常识和算术类就一点兴趣都没有。

  后来,在月弘忧心月战熙前景学习时,他的老朋友从边疆回来,其孙儿在回到奉京时才名巧舌远扬,便让他羡慕不已。

  于是,月弘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地登府拜访,求教老朋友的育孙儿之方。

  可,月弘得到的答案却如前些时间,众大臣向里亲王请教其子宫越的惊才绝艳的成才之法一样:基础地领入门,而后便在他们自身的兴趣或努力之下,形成爱学好学的自觉。

  不过,却有一个相同点:两家的长辈都对他们的武学,要求较严厉。

  想到这,月弘不由的心宽慰一些。“自己的孙儿对学问不感兴趣,却对武学痴迷,这会不会是个突破口?”月弘在心里盘算着。

  不久后,月弘便天天带着自己的孙儿拜访陆守将军,美名曰:老朋友多年没见,要常见来补偿。而实则却是把自己的孙儿塞到陆守的家里,让他与巧舌名扬的陆长空一起学习。月弘想要看看,自己的孙儿能不能在陆家长空的影响之下,有所长进?

  刚开始,月战熙对看起来像书呆子般的陆长空不以为意。他对在陆爷爷家看到其孙儿天天在书房里学习,看书籍等,虽没有嗤之以鼻,却也只很淡漠不感兴趣地看着。

  月弘虽没在旁看着,可却也在陆将军府里。因而,那段时间,月战熙便也就没有偷偷溜走。

  有天,月战熙拿起陆长空书桌上的一件玉质的、形状看起来有点独特的纸镇,便爬到门外的高树上把玩。

  可,一不小心,手中的玉纸镇便脱手滑落,而月战熙只能失惊懊恼地看着它掉落,却无别的挽救方法。

  月战熙自己能爬上高树,可他爬下来的速度却是没能赶得上物体掉落的速度的。月战熙也看过自己父亲的武艺,跟武学师傅学过一点武学的皮毛。可那也只是能用来耍耍花架子,而在武力对战等,却是中看不中用的。

  因而,在那时,月战熙看着自己手中的物件掉下,他那点儿武力,就更说不上能用得上了。

  要是,直接跳下去,月战熙闭着眼可能也能跳。至于,摔成怎样?小重伤是很有可能的。若是为了一件物,冒着摔成小重伤的危险跳下去接,那是很无知与无谋的。

  然而,就在玉纸镇下落到半空的时候,屋里飞出一道小身影。他敏捷地把玉纸镇捞在手中,了无声息地轻飘到地面。

  陆长空拿着玉纸镇,抬头看着树上惊容未定又换成大惊神色的月战熙,淡淡地道了一句,“小心些,这是爷爷已故战友送他的唯一物件。”

  陆长空说完后,不顾还在树上独自惊呆,还有暗暗打量自己的月战熙,便步回自己的书房,继续刚刚看的书籍。

  才坐下没多久,月战熙就走了进来。他支支吾吾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是陆爷爷这么重要的物品。”

  陆长空看了一眼月战熙,轻应了一声:“嗯。”

  “能不能教我学武力?”月战熙靠在陆长空看书籍的桌上,眼神坚定又希冀地看着陆长空,问道着。

  陆长空也知道,月家爷爷每天带月战熙来的目的。于是,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没有知识是学不好武学的。”

  “听说,你不学文、不学数?教书先生是被你气走了一个又一个?现在,都没先生想要来教你?我劝你还是别学武学了,是学不好的。”陆长空一本正经地说着。

  同时,他注意看着月战熙面色的变化。月战熙先是一脸求学心切,后来便是变得不好意思般踌躇着。

  “我……我这是不满爷爷的做法的反抗嘛。我可不想,按着爷爷给安排好的步径,一步步地成为一个无思想,像一个在无形中被捏成型的泥人一样。”月战熙犹豫了片刻,便把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

  “你把其中一方面的不满当作了所有,拒绝了学习,拒绝了一切的可能,造成之后选择的限制。后来,你有兴趣想要学,却会被拒于本身的限制。”陆长空一本正经地道。

  “我知道了,就算不想承袭经商的事情,却也要为成人,为成心中所想而学。”月战熙有所感般说着。

  “其实,我不是从爷爷请的先生夫子那里一点儿都没学到。我只是……让先生夫子和爷爷觉得,我没学到罢了。”月战熙挠了一下头,压低了几分声音犹豫地说着。

  接着,他便两眼放着希冀的光般看着陆长空,说:“能不能,也和你一起学文学知识?”

  “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打好基础。”陆长空寻常般说道。

  “太好了!你可是答应了,让我一起学武的。”月战熙高兴地说着。

  “文学、算术类知识,我这就回去补实一下。明天一早便过来找你学武学基础。”陆长空看着一脸高兴与认真的月战熙,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月战熙高兴地告了辞,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自言自语地道:“把之前那些先生夫子教授的课程看一遍,把停留在脑海里的印象整清晰,再跟着长空一起学或请教学。毕竟进度不太一样,自己要加快脚步,努力赶上。”

  月战熙不等自己的爷爷,只是,他在走出陆将军府时,请将军府的府人告诉他一声,他自己就先回家去了。

  月弘对于自己这个孙儿的举动,也是不觉惊讶的。只是,后来听走进来陪伴陆守的陆长空,说起月战熙要和他学武学问之事,月弘才惊得不能自己。惊过之后,月弘便是满心的开怀,他连连感谢陆小公子和自己的老朋友陆守。

  月战熙回到自己家中就关起门,潜心读书。他把之前文学先生教课的书籍,都读了。

  他读得很入神,且他的理解力非比寻常,记忆力也很不错,几乎过目不忘,读过或看过就记得很牢。

  月弘回到家中,看着月战熙紧闭的房门,他欣慰地点了点头,也没进去打扰他,并交代府人们不许打扰他。

  午膳时间,府人们都没有打扰自家小公子,他们只是担忧地把这事禀告了月弘。月弘听了沉思半响后,依旧下令不许打扰他,除非他自己有需求。

  其实,月弘也担心月战熙不用膳会影响身体,但他却没有去打扰他。

  他想:“阿熙好不容易才有求学上进的念头,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打扰,而使他把刚冒出的念头又收回去。况且,不用一两顿饭也是没关系的。这小子身体皮实,能经受的。”

  月弘心里担忧月战熙会把求学的念头收回去,那是大可不必的。因为,这是月战熙从心中想要的,也是唯一的第一次想干的事情。

  人一旦有想法、有目标并为此付诸行动,那么这种念头,就不是轻易能被影响和改变的。

  月弘也懂这些,只是一直以来自己的孙儿都和自己唱反调的行为深入他印象,他一时没能改过来,或者没敢改过来。至于,他感觉月战熙皮实,那倒是没多大误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