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之中,曾树贵慢慢叙述自己往日经历,开始他还有些拘束,到得后来,故事讲得愈发生动起来。楚琳琅也听得专注,说到襄平血战之时,曾树贵面色艰难,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深吸口气,终于说到了丘振之阵亡之时情形,顺手抹了一把眼泪:“一时伤感,教小娘子见笑了。”
“曾都尉一直记着当年为国捐躯的同袍,足见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楚琳琅也有些动容,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都尉征战万里,至今未有家室,往后,便由妾来照应夫君起居了。”
“岂敢由小娘子来服侍,在下戎马倥偬,不能久居京城,伴于小娘子左右,甚感歉疚。”曾树贵微微叹息,“战场之上,刀箭无眼,存亡难料。是以在下也怕误了小娘子终身——”
“曾都尉,妾身如今也任职事,所见之事不少,燕镇地界,这些年的确多了不少寡妇。”楚琳琅打断了曾树贵,“只是妾也想问一句,她们之中,可有一人哭着喊着说,往后活不下去了?”
曾树贵被问住了,他瞅着新婚的妻子不知该如何回话。楚琳琅轻轻笑了笑,摘下耳饰说道:“时辰不早了,夫君请一块歇下罢。”
郓州为水陆交汇之处,方长十三里的城池之内,有多处水塘,所谓夏秋之交,荷花半城,渔舟唱晚,风景清幽,不亚江南。衙署之前的几条街道,是城中繁华闹市区域,虽然战事未平,这里依然喧闹不已。各处赶来的监军官们依然被谢文谦召集起来议事,曾树贵却被特许,陪伴新婚妻子出来游玩。
市声浩浩,如欲鼎沸,曾树贵手里捏着菱角,却有些心不在焉。楚琳琅挽住他的手臂,嗔怪说道:“夫君又走神了,既是出来游玩,那些什么军政大计,都放在一边罢。”
“小娘子说得极是,在下这般失礼,着实是唐突佳人了。”曾树贵笑了起来,他将菱角剥开,喂到楚琳琅嘴边,“来,这个算是向你赔罪。”
楚琳琅面色刷地红了,她连忙四下瞧瞧,见只有身后的冰巧捂嘴偷笑,来往行人却无人关注自己,这才松口气,含羞张口,轻轻接住。
府衙议事厅内,正在中都县练兵的羽林五师检校点检兼检校师监杜屹并未赶来,由三旅旅监张烁替他前来述职,谢文谦当即便署张烁为该师副师监:“羽林精锐,都帅向来倚重,火枪火炮等,都已如数拔付。目今曹州郓州兖州等处,战事一触即发,尔等万不可懈怠,只等都督令下,便即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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