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采访中的事(二)

高副局长说：“咱们调查一下？”

　　“找谁调查？”宁副局长问。

　　高副局长思索下：“找电视台。她们去现场采访，见过那两女人，问问她们。”

　　“可以。这个办法行得通。我来打。”韩局长拿起电话。

　　电视台的刘红告诉韩局长，那两位女士确实不认识李本天，你如有疑惑，我给你手机号，你可给两女士打电话核对，看她们说什么。

　　为了慎重起见。韩局长又给那两女士打电话。第一位女士接电话后，激动的要求国土局领导一定要表扬李本天，说以前光是听说有舍己救人的人，没想让她遇到。不容易啊，在那种情况下能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她要前来当面感谢。

　　第二位女士说，她也要来国土局当面感谢，并且要给李本天送一面锦旗。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没问题了，恢复李本天的科长职务。调马计和到检验科当科长。

　　马计和虽然还是科长，但调离了土地管理科，他心里不高兴。土地管理科权大，检验科没啥权。他回到科里悄悄对关系特别好的小卓说：“你到韩局长那儿提个意见。就说李科长和一个叫田亚丽的女人同居，生活作风不严肃。”

　　小卓说：“要是韩头问我，你咋知道，我咋回答？”

　　“你就说，听林小雪说的，让他给林小雪打电话。林小雪要是问谁说的？就说是小贾告你的。这是她的手机号。”

　　“小贾？你老婆？”

　　“是的。林小雪告的小贾。小贾告了我。我告了你。现在把我删去，改成小贾告你。准成。”

　　小卓点下头说：“行，我去。林小雪我和她跳过舞，她和李科长的关系我知道，你女友我也熟悉，不会出啥漏洞。”

　　果然韩局长在听了小卓的意见后，给林小雪打电话。不打不行，必须得澄清事实。树立一个全局人员的学习榜样，这个同志在行为上不能有不检点的事情。

　　林小雪接到韩局长的电话，问谁给他说的？韩局长说小贾。林小雪不吭声了，她确实给小贾说过，只好说，她也是听丁兰说的。

　　这下清楚了，根子都归到丁兰身上。

　　丁兰会给丈夫李本天造谣吗？有可能，也不可能。再查。找谁查？查不下去了，该找的人都找了。没办法，李本天这个人有毛病，不能宣传不能表扬，先进事迹材料他也不用写，先放着以后再说。

　　那么，管理科长是用他还是不用他？三位局长为此又讨论一番。

　　高副局长说：“既然老韩在电视台的人面前说他是科长，就是恢复了他的职务，刚恢复了再把他免去，有些不合适。”

　　宁副局长说法不同：“可他有问题呀，作风不严谨，要是传到市领导那儿，咱们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就说他舍己解人了。”

　　“舍己救人？嗯，是，是救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这点肯定了。可这点能算他表现好，恢复他职务的根据吗？”

　　高副局长不满的说：“这还不算表现好。能有几个人在生命遇到危险时不顾自己先救他人呢？舞厅里那么多人，咋就李本天救人，其他人做啥了？不是在逃吗？这说明李本天思想好，这样的人，我们不用，还用谁？”

　　随后韩局长说：“是我太官僚，没跟你俩商量就先恢复了李本天的职务。我做检查。现在是电视台的人已经知道他是科长，要是再免去他职务就不合适了。我看就先用着，以后视情况再定。

　　高副局长说：“就这么定了。不过咱们找他谈一谈，提醒一下，有则改正，无则加勉。”

　　“谈什么？白谈。他不会承认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同居。不谈，咱们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没事。一谈就会惹出麻烦。说不清了。”宁副局长说。

　　“是这么回事。那我就再当一次官僚。就这么定了。”韩局长最后拍扳。

　　李本天和别的女人同居的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国土局过去。三个局长不想细究，其他人说也是白说。

　　可在电视台出了问题。有人给刘红打了匿名电话，请她重新调查李本天舍己救人的事。

　　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清清楚楚的事，还调查什么？搞得刘红摸不着头脑。只好去请示副台长。

　　副台长让刘红把编辑成的录像拿出来看看，发现问题。这位副台长拍摄过几次市里组织的体育交谊舞大奖蹇，同时还是位交谊舞爱好者，闲暇之余常去舞厅跳舞。一眼认出田亚丽是舞厅皇后，是舞厅里的风流人物，道听途说的绯闻韵事较多。他认出田亚丽和李本天是舞伴，听说俩人在一块同居。他俩是不是确实在一块同居？没有根据。建议暂时取消报道。让刘红再去调查。

　　暂时取消报道，实际就是取消。让刘红再去查，是句客气话，给她个面子，不愿打击她的积极性。

　　刘红心有不甘，辛辛苦苦采访到一条这样感动人的消息不容易，就这么被一个电话和一些没有根据的流言取消了。

　　她把录像进行剪辑，只放映火场的一些后景，把报道词改成：……在火情面前，有位男同志不顾自身安危，连续救出四位女同志，是舍己救人的榜样，可惜目前还未采访到他本人，有知其情况的人请提供信息……

　　李本天看过电视后，苦笑着想，由它去，想怎么报道都行。不报道更好，免得惹人注意。

　　丁兰看了，觉得纳闷，她们没去国土局采访？她给电视台打电话提供信息。可再没听到电视台播红月亮舞厅失火的事。

　　那两位被救的女士前后都去了国土局。一位写了封充满诚挚的感谢信。一位送了面大红锦旗。

　　感谢信和锦旗让李本天在国土局的会议上连续得到领导的表扬，真是风光无限。

　　过了几天。李本天在楼道碰上马计和。马计和笑呵呵地问：“李科长，嫂子和舞伴你是先救的那个？”

　　李本天知道是开玩笑，但他不想回答，便说：“想不起来了。”

　　马计和阴阳怪气地又说：“我是想给你提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是想问你，在火情面前，老婆和舞伴你先救那个？”

　　李本天看着马计和不怀好意的阴笑，他大动肝火，怒气冲冲地骂：“臭小子，回去问你老婆去。”

　　马计和还真问了老婆小贾。小贾一口唾沫唾到马计和的腮帮上：“这还用问！当然是先救老婆。我是你老婆，是你儿子的妈。把我没了，你儿子没妈了，你也成了光棍。”

　　没过几天，国土局的年轻人们悄悄谈论：情人和老婆遇到危险时，先救那个？几乎所有人都说先救老婆，只有局里的技术员陈子非发表了不同看法，他说：先救情人。老婆和丈夫是米面关系，是受那张结婚证维护的。而情人的关系则要靠爱情去维护争取。对老婆无需再求爱。而要不失去一个情人，则要持续不断地求爱。老婆语言尖刻，喜欢贬低嘲讽老公，总觉得别人的老公比自己老公强，时刻按高标准要求。情人则不然，情人语言温柔，甜蜜柔情，说得是浪漫自由。人失去浪漫自由，生活多没意义。

　　放屁！局里一位大姐严厉驳斥老光棍陈子非的说法：和情人浪漫自由？那来的那么多浪漫自由甜言蜜语？情人也要吃喝拉撒，食人间烟火，并不是饿着肚子去谈情说爱。你要吃辣的，她要吃甜的，你要去跳舞，她要去打麻将，想不到一块能不吵架？一吵架就受对方的限制约束。并不是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他说的自由是脑壳子里的自由，不现实的。

　　国土局年轻人的议论传到丁兰耳中，她不屑一顾地嘲讽，先救情人纯粹是谬论。这人肯定是没老婆，或者是神经病才这么说。她想起关健时李本天是先把她举到窗口上，心里就有股温流，这个笨驴还没忘她，就想着给李本天打个电话。她拨通他的手机：“喂，本天，回家来住吧。别在外边晃悠，让人听着难听。”

　　李本天听后，觉得不对滋味。听她的口气，好像他是被她从家里撵出来的，明明是他自己主动离开家同她打离婚，怎么给倒过来了？但他一细想，这就是丁兰的性格，她永远是对的。他回答：“回去不合适。”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丁兰开始夸奖李本天，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话。感谢的话她不会说，心里话她可是能说：“这次你表现的很好，先把我抱到窗口上，把那个妖精放在后边，做得对，是个好老公，到底我们还是夫妻，感情深。回来吧，咱们好好的在一块过日子。”

　　李本天心里有疙瘩，既担心丁兰整他一下，又觉得她在XXX没要求，在一块过没意思，就说：“回去不合适，我都向法院递了离婚起诉，咱们在一块不能过日子了。”

　　丁兰说：“婚离不了。我不同意，法院不会强行判决。”

　　“离不了我也不回去。回去我是当奴隶”

　　“什么奴隶？”

　　“你欺负的我不行，不是要让我当奴隶是什么？”

　　“胡说！我才没欺负你。她不骂你？”

　　“她不骂我。挺体帖我，在生活上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真得，很关心我……”

　　“停！停！停！打住！”李本天的话还没完，丁兰已大怒，气呼呼地骂，“坏东西，你听着，你和别的女人同居是犯了重婚罪，我没到法院告你是看在咱们夫妻的情分。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就到法院去告你！”

　　“告吧。反正你也把我搞得臭名远扬，到法院去蹲几天我也不在乎。正好法院还能借此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