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小陌面容憔悴,勉力露出一个笑容,他知道,徐熙最喜欢他笑了。
“好,可我得回家去做,你没人照顾怎么办?”
“没事,我今天感觉好多了,没准很就快好了呢。”小陌笑着安慰徐熙。
徐熙点点头,小陌想吃自己做的饭了。
也罢,她快去快回。
“那我快去快回,你有事记得叫医生。”
昨天是除夕,小陌的状态看起来是比之前好了些,主要是他之前的状况太糟糕了。
可她也知道,小陌说的“快好了”不太可能,但她希望那是真的。
“那我走了?”
“好。”一个字,简短有力。
……
徐熙走到楼梯口,感觉不对,小陌最后的那个“好”字,似乎有些诀别的意味。
是她想多了吗?
小陌明明是笑着对她说的呀,可她怎么觉得有些凄凉。
“不对!”
她转身往回走。
边走边喊,“小陌!”声音惊动了走廊的其他人。
她打开房门,又喊了一声“小陌?”
没人回答她。
她又喊,“小陌!”这次她已经跑到了病床边。
她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安静的容颜,在太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她慢慢伸出食指,去感受小陌的鼻息。
一瞬间身体僵硬住,接着她留下了一滴眼泪。
徐熙哽咽了好几下,继而轻声道“小陌,你好好休息吧,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陪着你,永远——也不离开你。”
语毕,泪水濡湿了她整张脸庞。
……
不知过了多久,徐熙僵硬的视线下移,只见小陌双手交叠放在心口处。
那双手下平躺着一样东西——他俩的合照。
他生日那天拍的,小陌一张,她一张。
她抬起小陌的一只手,握在手心,微笑道“小陌别睡了,不然你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语调像是在哄孩子。
小陌没回答,睡颜一如既往般平静。
……
小陌走了,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走的,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终年十一岁。
确切的说是十岁,因为他和她的生日均在七月。
没错,他俩的生日只差一天,用小陌的话说,这叫缘分。
所以之前过的那个生日,是她提前准备的,因为他俩俱已猜到,小陌的十一岁生日,一定得提前过才有意义。
……
小陌的葬礼很简单,全程只有她和肖助理两个人,遗憾的是小陌的家人没有来。
小陌的墓碑也很简单,三个大字,一列小字——陆小陌,2012年1月24日卒。
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这碑底下的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徐熙不知道,以后路过的人看到这个碑,是否也会感到诧异。
他们只知道,这碑底下躺着一个人,其它有关于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
徐熙找人做了件黑衣裳,用来悼念小陌的离开,裁衣服花的钱是买蛋糕和新衣服剩下的。
肖阅走后,只剩她自己了。
她伏在墓碑前,伸手抚摸着碑身,就像从前她无数次抚摸小陌的脸颊一样,低声道“小陌,姐姐来陪你说说话……”
“……所以小陌,你别害怕,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
徐熙走了,带着对小陌的思念离开。
……
*
还记得你背着我满医院跑,我说我很开心。
因为在你的背上,我竟发现,原来这世界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不再是单调的黑灰色,而是彩色。
因为遇见你,我曾经那些艰苦的生活竟然散发出了甜甜的味道,就像你买的那块草莓蛋糕。
猜猜我生日那天许了什么愿望?我希望每天睁眼就能看见你。
除夕那晚,我们并排而坐,当烟花升空,满天灿烂星火映照着我的侧脸,你情不自禁的给了我一个吻。
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吻,可我却在你靠近我时,感觉到了这世界上所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