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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合力斗老者,白马有真经(1)

众人来到白马寺前,那小沙弥一路上跟众人介绍着白马寺的历史,讲着洛阳城的特色,直说得忘乎所以,说到兴奋处还不禁手舞足蹈。

  萧思君跟在那小沙弥身后,心中可谓万分矛盾。

  他总觉得这个小沙弥是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但那眼中的光彩和真诚的模样,却也真像个孩子一般,全无半点恶念藏在其中。

  那小沙弥忽而举起手指向前方:“各位施主,前面就是白马寺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看去,先入眼的便是一对古朴的石雕白马,随后才是门楣上那“白马寺”三个大字。

  小沙弥兴冲冲地带着众人往里走去,刚入得门口,回头向众人合掌道:“请各位稍候,小僧这就去通报方丈。”

  小沙弥说罢便准备走入寺中,萧思君此时对他怀疑丝毫未减,生怕他就这么跑了,于是猛一伸手扣住他肩膀嚷道:“慢着!”

  萧思君也是着急,那手上用的力道不小,然而小沙弥的肩膀却如同磐石般坚硬无比,任萧思君如何用力他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萧思君。

  正这时一个年岁稍长的僧人从寺中走了出来,远远看见了小沙弥和萧思君一行人,开声喊道:“法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却在这时看见萧思君扣住了小沙弥的肩膀,只道是这小沙弥被什么人劫持了,惊呼一声,赶紧跑了过来。

  萧思君也看见了那个僧人,未待他走近,便大声道:“这位师傅,请你去通报贵寺方丈,就说真武门掌门萧思君前来拜访!”

  那僧人见萧思君一伙人多势众,又多配兵器,早已被吓坏了,此时又听他自报家门,搬出了“真武门”的名头,已经有些懵了。他呆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寺内。

  过不多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寺内传了过来。萧思君仔细辨认,听得四五个人的脚步声,都显得杂乱无章,又透着一股慌乱的感觉。

  听那脚步声的深浅,显然这些人都没练过武艺,看来江湖中说白马寺“不修武禅”确有其实,然而这便更让他怀疑眼前的小沙弥了。

  没过多久,那些脚步声转过前殿,这些声音的主人也都现了身。

  来者共有四人,除了刚刚去通报的僧人,剩下三个都是身披袈裟的老者。

  那站在右侧的老者见了寺门口的众人,开声嚷道:“法源,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哪里得罪各位施主了?”

  听他这么说,池墨茵嗤声一笑,小声道:“怕是这老和尚被萧掌门的名头吓住了,居然只管帮着外人。”她这话自然又换来龚长老几句埋怨。

  那小沙弥听了也自觉委屈,撇撇嘴道:“净文师叔冤枉人,弟子不过是帮几位施主带路罢了。”

  那法号净文的大和尚也不听他解释,急道:“什么带路,你看看这样子,人家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净文这么说,萧思君才想起自己还扣着小沙弥的肩膀,赶紧放了手,拱手行礼道:“晚辈萧思君,唐突叨扰,万望见谅。”

  那站在中间的长须老僧合掌还礼,口称“善哉”:“久闻萧居士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老衲净明,见过各位施主。”

  这长须老僧就是白马寺方丈净明大师,各人赶紧上前见礼,报了家门,唯独一起前来的老者在门外研究那一对石马,并未进来说上一句话。

  这老者跟萧思君他们本也不相识,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倒是净明大师见了老者,笑着招手道:“牛兄,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别研究那一对白马了。”

  陈宁看了看仍在研究白马的老者,问净明大师道:“方丈认得这老先生?”

  净明大师笑着道:“已是多年的交情了。”

  众人点了点头,虽然这事出乎意料,但萧思君也没忘了此来的正事。

  他将手摆向小沙弥方向,问道:“这位小师傅自称白马寺僧人,不知是也不是?”

  净明大师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这是老衲的弟子法源。”

  净文大和尚见萧思君发问,突然冲着法源喊道:“还说你没错?人家这不是都来问了!”

  池墨茵见不得净文这等欺软怕硬的样子,拦在法源身前道:“大师错怪小师傅了,我们只是想感谢小师傅带路的恩情。”

  见池墨茵话说得诚恳,眼中神色更是凛然,那净文大和尚也哑了下来。

  净明大师看着池墨茵,眼中含着谢意点了点头,笑道:“好在不是小徒冲撞了各位。”

  却没想到这话音刚落,那姓牛的老者忽然晃入众人中间,笑嘻嘻道:“不冲撞不冲撞,只是没想到你个整日吃斋念佛的老顽固,居然有个武艺……”

  那“武艺”两字刚出口,净明大师便伸手捂住了老者的嘴,笑道:“老哥啊,我这有今年初春采下的上好茶叶,你不尝尝?”随后便不由分说地命弟子强行将老者带了出去。

  看到这情景,萧思君等人也都猜到个大概,想来净明大师是知道内情的。

  净明大师见老者已被带走,又回过头来招呼众人:“各位施主远来是客,就不要站在门口聊天了,老衲叫弟子带各位施主入内堂如何?”

  几人都点头承了净明大师的好意,跟着弟子向里面走去。没想到走了不远,净明大师忽然停下,对萧思君道:“说来萧居士来,应该是为了探听令尊的消息吧。既然如此,就请萧居士跟老衲走一趟,单独一叙如何?”

  这话题来得突然,萧思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

  池墨茵见萧思君的眼中既有震惊又有茫然,自然明白他现在的心思,他当然想知道萧天赐的消息,只是众人都是来找萧天赐的,他又不知该不该独身而去。

  池墨茵叹了口气:“这是你们家务事,本来也不该我们这些外人插嘴。我们就在内堂等你,到时说与不说,也全看你自己决定吧。”说着叫上自家门人,头也不回地跟着在前面带路的僧人而去。

  陈宁摇了摇头:“这池宫主着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还记得我说过的吗?门当户对啊。”

  萧思君一把将陈宁推向众人离开的方向,怒道:“小心跟不上迷了路,到时连口水都讨不到。”

  陈宁一边慢悠悠向前走着,一边故作无奈道:“可惜了,奈何佳人落花有意,偏偏竖子流水无情呦。”

  留下这句揶揄,这偌大的庭院中就只剩下萧思君和净明大师了。

  净明大师也听出了陈宁话中的意味,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一摆:“萧居士,这边请。”

  萧思君跟在净明大师身后,走了不久来到一座楼阁前,抬眼望去,见牌匾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

  净明大师让开道路,微微躬身道:“萧居士里面请。”

  说起寺中的藏经阁,怕是和真武门的玄思塔一般,都是藏着门派中重要典籍的地方。这类地方在一个门派来说应是重中之重,如何净明大师一开始便将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只是作为一寺方丈的净明大师已经开口,萧思君自然也不好拒绝,于是颔首道:“晚辈失礼了”便抬步走了进去。

  这藏经阁地方并不很大,装饰也算不上华美,跟真武门的九层玄思塔根本没法相比,但看看里面一尘不染的书架,和书架上保存完好的古书,也能看出寺中对藏经阁的重视。

  净明大师关上藏经阁的大门,从旁侧取来两个蒲团,铺在了右手边书架之下,邀请萧思君入座。

  待二人坐定,萧思君便急不可耐地询问:“大师说要谈家父的事情,莫不是家父真在寺中。”

  净明大师看着萧思君充满期待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并不是,令尊自十三年前失踪后,一直未曾在寺中露面。”

  萧思君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神立时黯淡了下去,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转而苦笑道:“果然,江湖传言信不得呢。”

  净明大师口称“善哉”,柔声道:“老衲也知道,萧居士担心令尊安危。老衲与令尊私交甚笃,这些年也在关注他的动向,只是未曾想他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萧思君低着头,微微颔首,颤声道:“自家父出走,家母与各位师叔伯便整日愁眉不展,过了许多年才有了好转。我本以为这回便是找不回家父,也多少能知道些消息,却没想还是竹篮打水。”

  净明大师道:“令尊武艺高强,又是天下闻名的大英雄,以他的身手名气,只要稍一现身,便是在何处荒郊野岭,怕也是能在江湖上掀起大波浪的。”换言之,只要他想不现身,任是谁也拿他没办法吧。

  萧思君当然明白净明大师话中的含义,既然没消息,那萧天赐就一定还活着。否则他只要现身,无论生死都不可能寂寂无闻。

  他点了点头,冲净明大师笑道:“大师说得是。”然而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此,想来那笑容也是十分难看吧。

  无论如何,此时他已经知道了萧天赐的确不在寺中,他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于此,免得自己在惆怅中无法自拔。因而他干脆转移了话题道:“说起来晚辈听说过,贵寺僧人并不习练武艺,但为何法源小师傅的内功却十分高超。”

  净明大师苦笑道:“这便是老衲找萧居士来的另一个原因。”

  听净明大师这么说,萧思君多少也有了些兴趣,更何况这话题也是自己找的,自然就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净明大师倒没有立刻说下去,而是起身在身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经书,交到了萧思君手中,道:“这本就是小徒法源所练的内功,萧居士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