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落雷

谁去杀他，成了一个问题。

　　黯没有动作，赤信瑞也没有。

　　杜无月更加不可能有。

　　三个人都在等着对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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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算现在的时间，在过去的记忆里，彤清安并不是一个坏人，前面在赤信瑞的脑海里，过去的他并不像，可能是伪装的，也有可能，是那仅剩下的一点善意。

　　在他和家族几乎决断的时候，是彤清安收留了当时被寒冷与饥饿所包围的他。

　　家族因为他那可笑的幻想，从最为年长的爷爷，到刚刚懂事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在嘲笑着他。

　　年少气盛的赤信瑞怎么可能会忍得下去，连夜，流浪到了别的城市。

　　什么都没有带的他，马上就遇上了一个让人绝望的现状，没带钱。

　　当时，他放下了所谓的，大家族的尊严，选择翻起了街边的垃圾堆。

　　是因为太饿了么，还是因为什么，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一天。

　　没有什么璀璨的光芒，就是一个简单的，一个悲伤的孩子，在一个刚刚下过雨后的街道上，用无力的双手扒拉着已经开始发臭的垃圾，不顾可能会染上的疾病，艰难地想要活下去。

　　在这之后，一只干净的手，带着食物，吸引了他的目光。

　　没人知道，那天，作为远房亲戚的彤清安是怎么在那么偏僻的一个小城里，找到已经流浪的赤信瑞，但他确实找到了。

　　那时的他并不是一个好小孩，但对方总是耐心。

　　比如顶着疲倦在深夜和他娱乐，将他的不安安抚下来，将他的不自信擦去。

　　又比如从来没有和家里人一样，因为他愚昧，甚至和商会的行为冲突的想法而指责他的可笑。

　　反而耐心的告诉他，每个人活在世界上都有意义，人活着，就是为了找到意义。

　　是自信日后的他无法攀爬到影响他的高度？

　　还是单纯地，不希望他在年幼的时候，就被现实击碎？

　　就和一开始，没有搞清楚对方到底是有目的，还是单纯地善意。

　　因为不管真相如何，在赤信瑞跟着他的几年里，他都没有变化。

　　随意的猜测，反而让他显得是那么可笑而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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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时候，因为很喜欢热闹过年时的热闹，所以每次都去的她已经记住了每一个摊位的特点，比如在第几个摊位上能买到可口的食物，甜而不腻的年糕，爽口的菜叶，表皮上沾满了特质调料的烤肉。

　　其中最为难忘的，是一个小女孩制作的果汁。

　　不知道具体的制作方法，不知道具体的原材料。

　　只是每年的年会上，她都会出现，将果汁摆放在摊位上。

　　年年都是，她也会去喝。

　　每次看望她的时候，她都会笑容满面地将果汁递给她，象征性地收一点钱。

　　时间久了，她和黯也就熟悉了，聊天的内容也慢慢多了起来。

　　比如她喜欢看星星，比如她在等一个旅人。

　　一个黑发的旅人，晕倒在了森林里，是她救了对方。

　　那是一个很神奇的人，这是小女孩的原话。

　　他明明失去了记忆，却很会照护人，像是无意间的摸头，又或是下意识的回答，总会让已经习惯了艰苦的她难以忘怀。

　　但对方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但小女孩却完全不担心他的安危，因为他是不死的。

　　不是不老不死那么玄乎，也不是那种不死不灭那么强大，就是单纯地，不会死去。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既然他不会死，那么就算走了很久很久之后，他也一定会回来，所以她会一直这么等着对方。

　　可能是爱意催生的情侣关系？还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

　　谁都不可能知道。

　　只是在黑乌鸦开始捉起了精灵之后，已经快七年了，黯都没有再看见过她。

　　可能像是一般的故事，有了美好的结局？

　　还是像绝望的现实？两个人终究看不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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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无月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他明确地感受到了，身后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叹了口气，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绕过了魏其，妮诗一群人，一个人走到了外面。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了，夏天的话，应该是雷阵雨吧。

　　这么想着的他离开了被白色墙壁包住的内城，朝着外面走去。

　　突然，冰冷冷的雨滴砸在了脸上，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

　　下雨了，多么熟悉的雨滴。

　　稀落落的雨滴加上近日以来的疲劳，让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年幼的他也是这么站在大街上。

　　只不过那时的他还有所谓的家可以避雨，现在却被人烧了。

　　再去看一眼吧，就当是为过去的自己饯别。

　　突然，天空被灿白的闪光划破，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巨响，打雷了。

　　雷电击中了刚刚杜无月呆过的地方，起火了。

　　皱起眉头，他重新返回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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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批中的是彤清安，一瞬间就被雷电夺走了性命，没有痛苦，但也没有任何逆转的余地。

　　火焰依然在燃烧，将所有的事物都烧成了灰烬。

　　现场更加安静了，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夺走了一般。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有任何的怨恨，没有任何的不满，没有痛苦是他救了那些悲苦人的报酬，死是他将无数精灵贩卖，使得他们死去或是生不如死的报应。

　　没有人带头，只是默契地，一起走向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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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无月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因为周围的人都有事情干。

　　黯，妮诗和魏其，赤信瑞和长兴言，少映寒和让兰泽。

　　亲情，友情，爱情，一时间让杜无月有些难以插嘴。

　　其他几个老怪物则围在利露旁边，询问着对方问题。

　　也是奇怪，一开始什么话都不会说的利露，此刻却侃侃而谈，仿佛变了一个人。

　　至于那些黑乌鸦的人，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他们其中一些人或许有罪，但却没有一个精灵试图做些什么。

　　但是他所能看见的，因为偏见的恶果，导致了无数生命消逝的锁链已经停了下来。

　　连肯定的语句都无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