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先生……”
当伊恩他们扭回头的时候,一个乞讨的男人进入他的视线。男人站在路旁,看不出年龄,穿的褴褛不堪,头发已经很长,很乱,很脏,胶成一团奇怪的形状,沾满泥土,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男人杵着一根下端开裂的木棍,另一只枯瘦如木乃伊般的手颤颤巍巍的拿着一个破碗。他看到伊恩望向他,立刻怯怯地低下头,脚下却仿佛生了根,站定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执拗地不肯离去。
一阵潮湿阴冷的风吹来,男人不由得缩紧了身子,借此让身体抵御日渐寒冷的天气。可是他瘦骨棱楞身体再难以收缩,裹体的大片布料足可媲美破得不行的旧抹布了。瘦弱的脸上布满脓包和疮疤,还蒙着厚厚一层油汗、泥和皮屑搅合出来的顽垢。那张脸孔中间那一双凹下去的莫能分辨的灰眼睛,仿佛凹得更深了。
令人注意的是男人伸出的手,大拇指扣住碗内,食指紧贴在碗口边缘,中指末端稍微翘起,无名指和小拇指托着碗底,整个右手和碗就像长在一起,随着肘部用力,小臂在不停的颠着,就像个癫痫病人不能抑制的不由自主抖动。从路上走过的附近的村民的神情来看,对这个男人更多的不是同情,而是一种从内到外满溢的嫌弃,人人都不加掩饰,好像那男人是比他们咀嚼赏鉴吐出的渣滓还不如的东西。一股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他硬着心肠加快走过。
“谢谢!谢谢你!好心的先生!愿地母保佑你,愿众神保佑你,愿你健康,愿你长命百岁,愿小姐美丽,愿她找个大大的贵族,我会时时为你们祈祷,为你们祝福……”
突然,伊恩的身后传来乞丐感激涕零地道谢话,他和已经走过路人蓦地停住脚步,带着好奇,一齐转过头。只见乞丐已经几乎全身都趴在地下,破碗和木棍都扔了,一只手紧紧攥住,一只手不住拍着地面,脖子拉地老长,嘟着嘴不住亲吻着维克多的沾满粪土的靴子。
“好了!好了!”
维克多似乎经历多了这种事,一点都不慌乱。他拉起乞丐,耐着性子好好讲了一通道理。在他滔滔不绝的演讲中,乞丐先满含泪水地望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满满低下头,好铭记清楚他的样子,最后带着对希翼恭恭敬敬目送他离开,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世界清净了。
“让你久等了,可我不能放着他不管。我的道德和我的人格不容许我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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