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总是最难熬的。
如果说从小辗转流离的生活方式教会了斯凯什么,那么这个肯定是首位。她总是不停地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迄今为止神盾局是让她停留了最长时间的地方。不过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帮助她能很快地适应陌生的环境。
当夜幕降临时,斯凯已经对这间像她的囚笼一样的木屋感觉没之前那样糟糕了。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她可以暂时地从跟恐怖组织、超级罪犯相关联的那堆破事中抽身出来放松一下了。这儿风景不错,并且与世隔绝,而且无论是恐怖分子还是外星人都不大可能追来这里。
......大概吧。
斯凯斜着身子靠坐客厅沙发的扶手上,通过电台百无聊赖地听着一段脱口秀,逐渐增长的睡意让她直打呵欠。
直到她确信自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从灌木间穿过的沙沙声。
也许是山里的鹿还是什么的?不对,那不可能,科尔森说过这附近有一层激光栅栏把这间木屋围得像个高科技笼子,就算这附近真有任何动物也都不可能闯得进来。
斯凯突然间就睡意全无。她咽了口口水,起身走出到了门外,绕着屋子转了半圈循声摸索了过去。
她在转过转角时竟真的发现了那么一个人,黑黢黢的高大人影站在一片黑暗里,像根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吓得她差点没叫出声。
“你是谁?你怎么穿过激光网的?”她下意识问。
没有回答。但那人从身后摸出了个小巧的装置,平放在手心,淡蓝虚拟界面上浮现的箭头笔直地指向斯凯站着的位置,就好像狙击手的准心锁定了目标。
斯凯本能地觉得那肯定不是个好兆头。
那人收起了仪器,走上一步,从身后亮出了柄沉重的战斧。他走进小屋的方窗里射出的光芒里,露出了深沉得像海一样的皮肤,银色的斧头上反映着冷光。
好极了,一个提着斧头的外星人,看起来科尔森所说的“安全之地”也就到此为止了。
也不知这个外星人是不懂本地语言还是单纯地不想说话,他二话不说踏上前来,斧头沉重地当头挥落。斯凯机敏地避过,一个滑步抢到了外星人右侧。
虽说她现在暂时还没法驾驭自己强大的异能,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一名优秀的神盾特工。就面对一个提着斧子想砍下她首级的外星人这种超常规情况而言,斯凯表现出了相当优异的心理素质。她连续闪过外星人两记重斧,尽可能灌入全力地飞起一脚狠踢在了对方后膝关节上。
但这外星人下盘出奇地稳,面对她这招应对漂亮的踢击根本纹丝不动。对方一斧横斩过来,斯凯一个后仰避过,锋锐的斧沿带着阵冷冽的旋风划过了她的鼻尖。
那外星人动作不停,紧跟着反手以斧柄扫来,动作连贯不给她半点喘息机会。斯凯闪避不及,只得沉闷地抬起胳膊架住。那巨斧的柄端带着千斤之势击在她的小臂上,那瞬间她觉得就仿佛被一辆卡车迎面撞上,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飞出了老远。
斯凯摔在了一条斜坡上,就像一辆刹车失灵的汽车一样顺着坡面一路滚了下去,直到背部重重地撞在一截断裂的树桩上才堪堪停下。
她剧烈地粗喘,只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痛不止。承受了重击的那条胳膊这会儿更是已经没知觉了,她甚至不能确定这条手臂还有没有连在自己身上。
疲倦和酸痛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窜出,像是在极力地劝她停下休息,但清醒的意识又强迫她必须行动。那个提着斧头的外星疯子已经出现在了斜坡顶端,这会儿正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斧沿利索地劈斩开了沿途的一切障碍。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在肚子里咒骂起自己那见了鬼的超能力了,平常不该发作的时候总没个消停,该它起作用的时候它又没了动静,简直像是在刻意找茬。
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脚踝也扭伤了,尝试了两次都没法从身后这截木桩上爬起身来。蓝色的外星人这会儿已距离她不到十步了,他倒提起了斧头,在手里掂了掂,就像走向刑场的刽子手。
还剩五步。斯凯听到自己正紊乱地喘息,心跳逐渐失控。大地开始轻微地震了起来,她那不靠谱的超能力似乎在这危急关头终于又冒出来了,可惜一点小地震也不像是能阻止这蓝皮外星人的样子。
还剩三步。外星人没有理会地面的晃动,握紧了斧柄,准备提斧劈落。
斯凯下意识抱起了头。
但预料中的重击却久久没有袭来。
她疑惑地睁开眼,只见那外星人高高扬起的战斧被生生定在了她的头顶。一只黑色钢铁的手掌像钳子一样牢牢抓住了外星人的举起的手腕,漆黑铠甲像个鬼魂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两人身侧,V字镜透出淡蓝荧光。
那个是......神盾局高危通缉榜单上的黑骑士?
所以这家伙不应该是坏人吗?
盔甲淡蓝的荧光照亮了外星人狰狞凶恶的蓝色面庞,那张脸上表现出的惊讶情绪似乎并不比斯凯少多少——如果那种表情对外星人来说也代表着惊讶的意味的话。
单手抓着外星人的臂膀挡住了他这一斧,迈克尔紧跟着右足提起,瞬间提至60%出力的一脚狠踹在了对方裹着甲胄的坚实胸膛上。但那外星人下盘着实稳固,承受这成吨的腿力竟也只踉跄地退了几步,好歹勉强刹住了脚。
斯凯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树桩上,拖着失去知觉的手臂吃力地坐直身子:“你......为什么?”
迈克尔就像没听见,或者说表现得根本就像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顺手救下了一个人一样。他面朝着那个被他踹退的外星人,屏幕中的锁定框早已将对方锁定,各种扫描仪短短数秒内将这蓝皮大块头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克里人,我猜?”他用变声后的低音问道。
“地球的战士。”那个蓝皮肤外星人——也就是克里人——眯起了眼睛,“没想到像地球这种地方也能孕育出像这样的战士。但我不是为你而来,地球人。让开,这和你无关。”
他的目光越过迈克尔的肩膀望向了坐在他身后的斯凯。
“那个女性已经不是你们中的一员了。”克里人冷冷地说,“她诞生自一个古老的克里实验,是属于克里帝国所有的一件武器。”
“你是说跟你们这种蓝脸皮是同类?还是算了吧,我宁可跟九头蛇同流合污。”斯凯说。
她嘴上还在嘴硬,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实她心里怕得不行。心底某处她已经接受了这个克里人的说法,因为这好像确实说得通——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件不可控的外星武器,所以才不得不被自己的同伴隔离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她感到绝望。
“最后机会,地球的战士。”克里人提起了他沉重的巨斧,“你现在让开路,让我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我立刻就远离你的星球——还带着这件不可控的高危武器一起。这个提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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