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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合纵连横(1)

程在天和母亲、哥哥各把自己许多的所见所闻陈说了出来后,都是不胜唏嘘。程母先说道:“等你们爹爹回来了,那才称得上是团圆……”兄弟俩都点头称是。

  程母忽的发现了什么,问程在天道:“天儿,你手上的玉镯子呢?”程在天道:“那天我在吃饭时没了饭钱,只好拿这个玉镯子相抵……”程母抄起一把戒尺,道:“伸手。”程在天很快伸出了双手,他过去挨过了不少打,这时无须母亲说明,看见戒尺便知发生何事了。

  程母道:“好!”狠狠把戒尺挥了下去,却在仅有一寸时停下了,道:“这个玉镯子,小时候娘便让你戴在手上,刻着‘吉祥如意‘四字,盼的是你和乐安康。如今玉镯子虽没了,但你平安归来,一个玉镯子又有什么可惜处?如今只盼你们爹爹回来,那才称得上是团圆……”但两个月悄然过去了,家中仍然只有母子三人在勉强谈笑。

  一天夜间,待母亲睡后,程在渊和程在天出了庭院中说话。程在渊说道:“你的点穴功夫这样出神入化,是哪位师傅高人所教?”程在天道:“是南诏国一个老前辈,名叫白胜雪的人教的。”程在渊道:“偏你能遇上这等罕有的奇事!明教的人,教了我好多武功,有‘龙爪手’,又有‘玉阳掌’和‘大九天手’,可唯独点穴功夫却没教我,真是奇怪得紧!”

  程在天想了想,道:“这……明教的人如此做,就必定有他们的原因。”又问道:“哥哥,你那日对付谭家短剑门时,用的是哪种武功?”程在渊道:“这便是教主所传的‘大九天手’,教主说这掌法玄妙之极,又威力无匹,历来只有教主或立了大功的教众,才能修习。”

  程在天便笑道:“哥哥,看得出来这个教主对你相当器重。”程在渊道:“我也不要他的器重,一心只想回家来,可他百般阻挠,让我忍了好久好久才能找到机会。”顿了顿,又愤愤地道:“更何况,他要是真的把我看得很重,又怎会连点穴的手法都不传予我?”

  这时程在天道出了一句话,有分教:生民涂炭,山河变色。只听他说道:“哥哥,我曾在五毒教的地下圣殿中,得了两本武学秘籍,你仔细学好了,说不定也就会点穴了。”

  程在渊心头一震,说道:“五毒教,五毒教!王教主也曾多次提起过,说它有众多高手,教主更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人物。这两本却是什么书?叫什么名字?”程在天道:“一本叫《幽冥神功》,一本叫《五毒掌法》。”程在渊惊道:“王教主说,这两本是世间无上的武学宝典,如今竟落在了你手上!快带我去瞧瞧。”

  程在天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中,走到床边,俯身把人体经穴图、手帕翻开,把两本书拿了出来,说道:“这便是那两本书。”程在渊却问道:“你床下还有些什么东西?一并拿出来瞧瞧。”程在天只好把经穴图和手帕都拿了出来,他又追问这两样东西的来历,程在天便不厌其烦地说了。

  这时,程在渊方才直勾勾地望着那两本书,眼中略微放出光来。程在天问道:“哥哥,怎么啦?”程在渊嘘声道:“小点声!莫让娘听见了。你带上烛火,咱们出庭院去再说话。”

  出得庭院后,程在渊让程在天把烛火放到一张圆石桌上,自己便急匆匆地捧着《幽冥神功》翻看起来。只见他看着看着,眉头紧皱,自言自语地道:“这书我怎的半点也看不懂?哦,是了,王教主常让我读书认字,都怪我贪玩,没好好地读多少书,如今一页便有好几句看不明白。唉,唉!”

  程在天见他捶胸顿足,忙说道:“哥哥,不必着急,如今你既已回来了,让教书先生再教教你,很快就好啦。”程在渊没说话,又翻开了《五毒掌法》,看了好几页,眉目舒展开来,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原来,这《幽冥神功》乃是极其精微奥妙的内功心法,当时撰写的苗教主又对汉人文字甚是精通,不爱汉人却爱汉字,对汉字多有钻研,因此写出来的书何止高深,还可说是晦涩难懂。其中又蕴含了四十余种运气调理的法门,常人纵然认得其中任一个字,但字连成句,便难以参透。而五毒掌法却是一种极易习练的外功,练时虽苦,收益极快,更兼易学易懂,故而程在渊对其啧啧称赞。

  程在天想起赵修的言语,说道:“哥哥,这《五毒掌法》是本邪书,照着练怕会入了魔道……”程在渊笑道:“这是什么玩笑话?我不过练个武功,又怎会入了魔道?”程在天道:“可赵庄主说……”

  程在渊问道:“这个‘赵庄主’可是你说过的赵修?”程在天道:“不错。”程在渊怒道:“这就是了。明天咱们去他庄上,我要找他算算账。”程在天大奇,道:“算什么账?”

  这时不知何处发出了铛的一声响。程在渊弯了腰,小声说道:“咱们回去睡罢,明早再说。”程在天道:“好。我也有些困倦了!”两人便轻手轻脚地,各自进了自己房中。

  第二日,两人一早起来背诗文。程在天没花多久便背出了,哥哥却花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背出。甫一背完,程在渊便把程在天拉到一边,说道:“咱们哥俩这就去赵庄罢。”程在天道:“好。可咱们是不是和阿友一同去更好?”程在渊讥笑道:“他不会武功,去了又有何用?”程在天道:“可是……我总觉着他也去较为稳当。”程在渊拍拍胸脯,道:“你瞧我不稳当么?”

  在去赵庄的路上却又遇见了几个贼人,程在天生怕哥哥又出掌杀人,便用楞伽指点住了几个人的穴位。余人惊骇,便不敢再靠近他们。就这样有惊无险,走到了赵庄门前。这时门外仍是原先那家丁,一见程在天,说道:“却原来是程府的少公子。请进!”掏出锁钥,把门开了。

  程在天道了谢,便和哥哥一同走了进去。进得庭院中,哥哥眼尖,叫道:“唐门千机匣!”程在天左望右望,也看见了在花草丛遮掩之下,有好多个人在石椅上闲坐着,品茗下棋,石桌上齐刷刷摆着一个个千机匣。只见他们身穿黑衣,头戴素银面具,正是唐门中人的穿着;而有花草的遮盖,身子若隐若现,要是不留神,也未必能察觉出来。

  程在天心中想道:“这群唐门中人为何要躲在花草之后?”便在此时,一个身影晃动,从内堂中飞出一个人来。程在天喜道:“赵庄主!”赵修对着他深深一揖,说道:“程少爷,你又来了,老夫真是欣喜之至。”

  程在天道:“庄主不必多礼。请问庄主近来可还安好?一别半年,甚是感怀庄主的人品气度,故而和大哥同来拜谒。”赵修笑道:“惭愧!你说的‘人品气度’,老夫可是担当不起,哈哈!”程在渊见他始终对自己视若无睹,怒道:“赵老儿,你一只眼睛也没瞧到我么?”

  “原来是王教主的义子,失敬失敬!”赵修淡然说道。程在渊更加不快,说道:“听好了,我和天儿一样,都是程家少爷,还是大少爷。”赵修对程在天道:“小兄弟,这是真的么?”程在天点了头。

  赵修便笑道:“那,程大少爷,老夫对你可真是大大的失敬了。请问此次前来,有何见教?”程在渊听出他语带讥讽,便开门见山说道:“上次你打伤了我,如今我便找你算账来了。”暗自运功,随时便要出击。

  此言一出,程在天吃了一惊,想道:“赵庄主怎会打伤了我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听到了几个人的叫声,在花草后有三个唐门弟子拿起千机匣,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问赵修道:“赵庄主,可要我们对付他?”

  赵修一摆手,说道:“不必了,诸位壮士。”那三个弟子瞧了程在天和程在渊几眼,便不再说话,又走到了花草后。

  程在天曾见识过了千机匣的厉害,此时见三人退开,才松了口气,问道:“庄主,这庄中……怎的多了许多唐门弟子?”赵修叹道:“两个月前,唐门的第一好手唐烈来了我庄中寻仇,把栖海道长打成重伤,老夫等人也不能抵挡他,最后请出了丐帮的高长老才得了个平手。但高长老不能在此久留,他走后我庄内的人,又势必危殆了。老夫左右思索之下,只好从唐门请来了许多弟子,拿着千机匣以资守御,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程在天又问道:“那这人又为何要来寻仇?”赵修道:“他儿子骄纵不法,到戚家杀了人,又强抢民女,栖山、栖海两位道长看不惯,把他儿子杀了,故而他要来寻仇。”

  程在渊笑道:“哈哈,唐门的人为了你,倒打起自己人来了。赵老儿,你好大的面子!”赵修不愠不怒,说道:“唐门人中,有好有坏,老夫不过是借好人之力,抗恶人之威罢了。”程在渊道:“我又不是恶人,你如今不会借那伙英雄好汉的力罢?”

  赵修抚须笑道:“我自然无需向他们借力。但,你是否恶人,可难说得很!”程在渊终于压抑不住,怒道:“赵老儿,你莫不是嫌命长?”两手上抬,体内真气翻腾,眼看又要使出大九天手来。

  程在天忙叫道:“哥哥,莫要这样!”程在渊看着赵修,冷冷笑道:“弟弟,你且躲开,瞧我如何教训他。”赵修和颜悦色地看着程在天,道:“小兄弟,你且躲开,瞧我如何让他长见识。”程在天惴惴不安,叫道:“哥哥、赵庄主,请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