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他的,一边吃一边走,偶尔在路边买一份蒸饺吃,看到糖葫芦又要买一份糖葫芦,看见算命的就想让老头儿给我卜上一卦,看这老头儿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个“外地人”。
只不过我还没等坐在摊位前就被二哥扯着手臂离开了。
而我回头瞧那老头儿的时候老头儿竟然也在瞧我。
我笑了笑,嘴角总有些得逞的意思。
先后去了不少地方,裁缝铺子就跑了三家,然后去了酒楼点了半桌子,几乎都是我吃了,二哥只是很少一点。
下午还去粮铺给我娘的院子里定了米,不必送,只在需要的时候来取。还去了书局,二哥等了挺长时间,我看着这儿的东西基本都是当古董看的,而且古代的书籍种类十分齐全,最多的便是杂谈,跟现代的杂志差不多,上面形形色色什么都有。鬼鬼神神的小说也是有的。
二哥在看兵书,还问了学堂的事情。
大概是不准备让我在府里跟着别的小姐们学,而是准备给我定了学堂吧。
我也不在意,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着急就能办好的事情。
冬天太阳落得快,但是我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也不觉得冷。知道逛的差不多二哥带着我去茶楼喝茶听书的时候,二哥手下的一个兄弟附在他耳边跟他说着什么。
二哥脸色一下就变了,看了我两眼,眉头渐渐皱起。
我就假装没看到。这一天我玩得都非常开心,是真的开心,也是一个真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都想摸一摸碰一碰,街上有壮丁肩上有一个平衡扁担,前面放着米袋,后面放着孩子,沿街叫卖着。
这的确是我没见过的。
也有巧匠摆个小摊位,做些益智玩具,鲁班锁什么的,一边玩一边吸引客人,我都觉得挺新鲜的。
但青楼那样的地方,我是决计去不得的,二哥更是去不了。
台上说书的正在说一个英雄,因为我知道说书的都是在说真实的故事。
离开茶楼的时候我抚了抚肚子,一手指着不远高处的建筑:“二哥,我饿了,我们去楼里吃饭吧。”
我是第一次看到谭正青脸上的这种表情,纠结却不想失信。
我一脸无辜:“二哥,我饿了。我们去楼里吃饭,天马上就黑了,吃完饭看看周边夜景,我们就回家了。”
二哥很难。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跟我一个小姑娘说那不是寻花问柳之地,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可以。但是进去不许乱看,我们直接上顶楼。”二哥严肃说道。
“没问题!”
虽然是青楼,楼里有的是漂亮楼梯,但是楼体两侧也有外侧的楼梯。这地方本来就胭脂气重,若是哪位有权有势到这儿寻欢,家里的母老虎找来了也有的是地方逃跑。
我跟着二哥走楼梯外侧的楼梯,而且较为清净,出于安全考虑,二哥走在外侧。但是二哥一直跟我说话明确不允许我往里面看。
其实楼梯间也挂着红色粉色的轻纱,我即便就是看了也看不到什么。
只不过觉得有些有趣,便偷偷笑笑,怯生生说道:“二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二哥脸色非常难看。
走了很久不知道来来回回绕了多少圈,终于到了顶层。侯府二少爷想定这儿的顶楼不是什么问题,这中间在我们来之前就布置好了。
火盆,饭菜,还有周围一圈可以随意打开的窗户。
完美。
我惊讶着走到桌边看着可口的饭菜,坐在位置上端着米饭喊二哥:“二哥,快来吃饭了。”
大快朵颐到一半我就放下碗跑到窗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轻轻推开窗,瞧着万家灯火齐亮,还有皇宫的方向。
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我顺势回头看,贤王一身锦衣站在门口闲适又自然,像是见了老朋友一样跟谭正青打招呼:“出息了。”
二哥皱眉,看了看我,无奈行礼:“见过老师,舍妹从未出过门,想看京城夜景,这才…”
“可以。”贤王也看向我的方向,而且慢慢走近:“从未出过侯府大门?”
“嗯。”我点头:“二哥瞧我可怜,特地带我出来见见世面,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贤王出现的频率可有些过高了啊。
虽然关注着二哥,但也不至于到哪儿都要过来看看吧?我皱眉,心想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加速二哥离开京城的速度?
应该不会吧,如果这位贤王还是个…人的话。
谁知道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见门被大力推开,闯进一个青年大声喝道:“秋分听说你…”
话没说完,男青年转了一圈就要出去,旁边的贤王淡淡开口说道:“站住。”
“舅舅。”男青年咧嘴转身,一脸谄媚:“看舅舅在,我本来准备出去敲了门再进来的。”
贤王一副早就什么都看破的表情点头:“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本来订了顶楼的,听说秋分的二哥定了还带着个姑娘过来,我就猜到是带着秋风出来散心了,所以就上来看看,不知道舅舅也在。”年轻人乖巧说着,眼神却朝我看来。
贤王顺着那年轻人的眼神也看了我一眼,朝年轻人问道:“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了!我家花园和她住的那个药园子是相通的,我翻个墙就到了。秋分小时候老被欺负,是我保护她的。”年轻人大声说道。
贤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原来你打小就学会翻墙爬人家墙头了?”
“我好歹也是舅舅的外甥,总归不能钻狗洞吧。在说秋分老被欺负我也没办法,而且我受伤也是秋分的母亲帮我包扎的。”年轻人后退两步:“舅舅,要不我就先不打搅了,改天再找秋分吧,哎哎哎,薛未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哎,舅舅舅舅!秋分,秋分你等我去找你!”
二哥在一旁边看着像是习惯了这种场景,也不说话,默默看着薛未带走那个年轻人,又躬身朝贤王行礼。
贤王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声说道:“第二天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二哥弓着的身体却呆滞了很长时间才缓缓起身。
好像可以察觉到二哥的难过,我也觉得有些难过,那种周身都被难过笼罩着的情绪让我感同身受,于是我凑近二哥:“二哥,我们可以想个办法,留下来。”
二哥用一种陌生而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急忙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多留一阵子,这段时间带兵回京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二哥明后天要陪着皇上去江南,贤王说了,陪完皇上去过了江南,然后就要带兵往西去,匈奴虎视眈眈,二哥放下不下那里,所以我们就想想办法嘛,能多留一阵子就留一阵子嘛。”
“你有办法?”二哥挑眉反问我,很明显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