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的宿舍楼都是在一个校区的,也是因此,上课路上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大三住校的学生开始变少了,更多的是搬出去自己住。时然这时候申请住校还能有的挑,矮子里面拔大个,选了个混合宿舍,室友三人,两个化学系的,一个表演系的。
化学系的一个叫章箬一个叫赵欣琦,两个人站在一起根本就是两种极端,通俗一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章箬属于酒吧常客,十二点之前能在宿舍看见她不是酒吧休息日就是实在跳不动了;赵欣琦就是乖乖女的模样,每天三点一线,按部就班。
表演系的就是“独孤求败的渣渣”汤雨同学了,虽然一个专业,两个人却不在一个班也就没有见过,可汤雨是个自来熟,加上微信后就开始用她的热情淹没了时然。
说实话,自从到S市之后,汤雨应该是第一个对她如此热情的人,时然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和汤雨小朋友好好玩。
——
“Will you come in,I've been awake for a while now,You've got me……”
枕头底下传来一阵伴着震动的悦耳的手机铃声,时然没想理它,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铃声断了,时然又换回刚才的姿势,可是手机有它自己的想法:又响了,而且这回没有挂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
“起来,时然,你给我起来”对面的床上伸出一只手,以每秒可数的频率晃悠着。
“唔……哼哼”被点名的时然不情不愿的摸出手机。
“喂……谁啊?”
“我”祁阳听着小姑娘像是刚醒,声音闷闷的,怕她脑子转不过来,又添了句“祁阳。”
“哦……等等,他不在。”
这会轮到祁阳满脸懵逼了,谁不在?这是没睡醒还是睡傻了?
算了,他清醒就够了,又重复了一遍“我是祁阳,一会儿去找你。”
“嗯,再见。”
行,傻姑娘还会说再见。
时然挂了电话捂在脸上,手机金属冰冷冷的触感使她清醒了不少,伸展了两下挣扎着做起来。
“然啊……谁大清早打电话,烦人。”汤雨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
大清早?时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十点十分,呵…是够早的。
挠了挠头发,时然说:“你男神,祁阳!”
话音刚落,就瞧见对面把自己裹成蚕蛹的汤雨一骨碌爬起来,只不过,过程不太顺利,平白做了几个仰卧起坐。人起来的不利索,那张嘴可是像火箭炮一样:“祁阳?你说真的吗?我的高岭之花…我的男神…我的普罗米修斯,怎么会和你联系?你是不是没睡醒?”
刚起床的人脾气大多都不大好,时然看不清汤雨的脸,觉得她像《千与千寻》里的无脸男,不一样的是,无脸男不会说话,而她就是一个话篓子。
时然慢吞吞的下床洗漱,回了一句:“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休息日,除了老师发消息时然会点个“收到”,其余的事情一律找借口推掉,今天接了电话就爬起来,实属不正常。
汤雨趴在床头,颤巍巍的说:“你真的认识祁阳?我怎么不知道?”前半句是惊讶,后半句是委屈。
“你可拉倒吧,我上哪认识他,昨天王教授说让他带着我参加几个活动,补补学分。”
“那你现在是和祁阳一起出去啊。”
“嗯,”时然画了个淡妆,低头穿着鞋,问“一起吗?我等你。”
汤雨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叮当猫睡衣,又看了看结了霜的窗户,摆摆手,自己又缩回去了,“不要了,你自己去吧。”
“呵,这时候又不是你的男神了。”
“你不懂,男神是用来仰望的,不便近距离接触。”
“好,我走啦。”门刚关上,时然又窜出来个脑袋,对上汤雨探询的眼睛,认真且严肃地说“对了,你的高岭之花是我,不是他。“
——
时然下楼的时候,没指望着祁阳会准时出现在楼下,结果那人就站在楼口的梧桐树下,鼻尖冻得有点发红,手里提着餐厅里的包子和甜豆浆。
“学长。”时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阵尴尬,换了个明媚的笑,“这么早啊。”
祁阳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大太阳,憋着笑“嗯,是够早的。”
“哈哈……”时然发出一串尬笑,看着祁阳手里的早饭,“这么巧,学长也没吃饭呢。”
祁阳看着手里的奶黄包和甜豆浆递给她,说:“吃了,这是你的。”
“给…给我的?”时然有点惊讶,有些呆呆的接过来,“谢谢学长啊。”
看着手里的标准的南方式早餐,时然有苦难言,她在S市待了快三年,尝试很久却也没能将自己真正融入这个城市,她还是喜欢那个北方的故乡,喜欢喧闹的胡同,喜欢带着咸味的豆花。
祁阳没发现她的小表情,继续说:“今天带你去看看胖子的艺术展板做的怎么样。”
时然:“哦。”
祁阳听着觉得小姑娘兴致不高,以为她不知道胖子是谁,又开始给她介绍胖子是谁。“胖子叫胡聪,小时候胖子很瘦,他们家害怕长不大就好吃好喝的喂着可谁也没想到当年孱弱小孩长成了个胖子。”
“我知道,胡聪是副主席嘛,是您的发小。”时然抬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祁阳,觉得祁阳应该有185。
“你知道?”祁阳有点激动,他以为时然对他一无所知;又有点生气,她居然知道胡聪是副主席还是他的发小。
“嗯,汤雨说的。”又补了一句“汤雨是我朋友,你的粉丝。”
“唔”前面走着的祁阳突然停住了,时然一时没刹住就撞到了他,明明是他的错,碍于两个人是学长与学妹、主席与平民的关系,时然很没骨气的道了歉:“学长,对不起啊。”
一路上找话题的祁阳这次没有回话,他比她高将近二十公分,一低头就能看见小姑娘头顶上那个小小的旋,她今天好像化了淡妆,更好看了,祁大佬没忍住骚了一把,猛地一弯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幅度拉近,左不过十五公分。
时然看着眼前那张被放大过的俊脸,这是两人认识以来离得最近的一次,她发觉今天的祁阳没有带那副眼镜,半眯的眸子闪着亮光,有些灼人。没来由的时然想起了古代流氓调戏女子的时候,脑子一短路,嘴一没把门的,话就说出来了。
“你在调戏我。”
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时然此时就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妈的,丢死人了。
面前的祁阳开口了,嗓音低沉中有点沙哑,缓缓道:“是你在勾引我。”
妈的呀,谁说S大主席是钢铁直男,这撩起人来不让人活啊。
时然蓦地红了那张二十一年没红过的老脸,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胖子小可爱出现了,并且在二十米远处嚎了一声:“阳哥,怎么才来。”
那一瞬间,就决定了胡聪小同学以后在祁阳心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