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秀芸一个人进了后堂,马思明忙上前询问:“婶子这一路可还平安?”
尹秀香说道:“一路顺利的不能再顺利了。山贼路匪都奔你们那边去了,我这边一路上风平浪静。”
马思明又问于正威道:“那于叔叔那边呢?”
于正威说道:“我这边正如你料想的那样,果真是苏合尔泰的诡计,他早早的就埋伏下了重兵,若不是有人做了手脚,恐怕我们谁都难以活着回来。”
马思明说道:“是谁做的手脚?”
于正威说道:“不知道。”
马思明说道:“会不会是顺义社的人?”
于正威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和我们一起中埋伏的那伙人应该才是顺义社的人。”
马思明说道:“还有一伙人和你们一起中了埋伏吗?”
于正威说是的,于是将他们劫取苏合尔泰的前前后后学说了一遍。
马思明说道:“那冒充清兵的又会是些什么人呢?”
于正威说道:“看他们各个伸手不凡,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而且各个都怀有武艺,很有可能都是些武林中人。”
马思明说道:“都是些武林中人?而且还都穿着清兵的服装,难道会是他?”
于正威说道:“思明,你猜到了谁?”
马思明说道:“京城剿乱副统领李祺。只有他手下网罗了大批的武林中人,而且深知清兵底细。”
于正威说道:“照你这么说来那一定就是他了,此人甚是聪明,而且诡计多端。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马思明说道:“这么说那批珠宝玉器都落在此人之手了?”
于正威说道:“没错。”
三个人又聊了一小会儿,尹秀香说时候已经不早了,思明也是连累数日,快让他回房歇息去吧,明日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当下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于正威、于秀芸和马思明,带着二十名镖师押着镖银通过东安门,来到了苏合尔泰的府上。
那天劫走镖车的那伙匪徒,的确是苏合尔泰派去的亲兵,这伙人一路跟着于秀芸的镖车,沿途监视着,唯恐路上有失,因为苏合尔泰吩咐,开始要暗中保护镖局的人,帮助他们铲除部分劫匪,等到了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再突然出来,将镖银劫走,这样他们就可以即保住了镖银,还可以向镖局索要赔偿,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辛辛苦苦保到北京附近,又费尽全力夺下来的镖车,里面居然装的全都是石头。这下可气坏了苏合尔泰。
苏合尔泰万万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想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最后竟然会落了个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下子气得病倒了,手下的亲随连夜把他送回到了府上。
苏合尔泰本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没想到,两个算盘都被他打错了。
一早上,苏合尔泰还没有起来,管家就来报说:“扬威镖局的于总镖头带人来交镖了。”
苏合尔泰心中正烦,无心和他们交涉,就说管家:“你照单收了就行了,无需问我。”
管家和苏合尔泰的夫人出来一一按单查验完毕,极不情愿的让账房给于正威结算了保银。
就在于正威等人和苏合尔泰的管家清点结算之时,马思明借故溜达了出来,他想趁着白天好好的看看苏合尔泰的府邸,好为自己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正观察间,忽然有几名家兵拦住了马思明说道:“你不老老实实的等着交镖,到处瞎转悠什么?苏大人的府上岂是你等随便走动的吗?”
马思明忙满脸堆笑上前说道:“几位爷,不是我出来瞎转悠,实在是我昨天晚上吃错了东西,肚子实在不舒服,有点挺不住了,本想出来找茅房解决一下,我这又不熟悉路,这才转悠到这儿的。还请几位爷行个方便。”
那几位家丁信以为真,也没说什么,其中一人指着后院的一处角落说道:“茅房就在那里,赶紧去解决完了就回来,切不可乱闯,否则后果自负。”
马思明答应着刚要往后院里跑,其中另一个人指着后院的石屋说道:“千万不要靠近那个石屋,那里面的阿虎可不是好惹的,你若惊动了它,那谁也救不了你。”
这一点马思明早就已经领教过了,自己的衣服被它撕扯得七零八落,他还能不知道它的厉害。不过,马思明并不惧怕阿虎,它毕竟只是一条狗,岂是人的对手?但是他今天可不想惹它,因为一但惹了它,自己又不能出手将它打死,所以,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横生枝节,自己今天的目的只是仔细查看一番,为晚上的行动做个铺垫,因此,马思明很听话,没有靠近石屋,径直走向了茅房,只不过这一路上,他已经将周围的一切都记在了脑子里。
交割完毕,一行人离开苏府,于正威高兴地说道:“走,去肉铺买些肉回去,咱们要好好庆祝庆祝。”
酒宴上桌,人人都开怀畅饮,只有一个人心情不好,那就是刘福刘老爹。
刘老爹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因此无心饮酒,独自在一旁黯然神伤。
马思明看到了,忙过来说道:“老爹,是不是又想您的女儿了?”
刘老爹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去和他们喝酒去吧。”
马思明说道:“今天我去苏合尔泰府上去交割银两,仔细看了看,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今夜就再去碰碰运气,没准就把小翠妹妹给救出来了呢。”
刘福老爹起身跪倒在地说道:“咱们也是萍水相逢,一次次的麻烦你,让我老头子何以为报,如果能救出小女,小老儿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马思明忙上前搀扶起刘福老爹,说道:“老爹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您的女儿的,我也不需要您任何回报,只要你们父女能够团聚就好。”
于正威等人也过来说道:“不用担心,鳌拜生辰还早呢,苏合尔泰不会这么快就把她们送到鳌拜那儿去的,我们明天就一起想办法,一定帮你把小翠姑娘给救出来。”
庆祝完事,马思明回到房中休息,到了晚上两更天,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没有走城门,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上次蹬墙而入的那段皇城的城墙下,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苏合尔泰的府邸。听见院内没了喧闹之声,一切都已经睡熟之时,翻墙进入院落,因为知道了地点,这次他直奔石室而去,侧耳仔细听了听,附近果然没有响动,这才欺身来到那铁门的外面。铁门依旧是虚掩着的,有了上次的经验,马思明这次没有贸然的闯进去,而是轻轻地撬开了门,然后丢了一块儿石子进去,果然听到了那条大狗的呼哧声,还好,它并未吠叫,只是在门里喘着粗气,不时的自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于示威的声音。马思明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儿加了蒙汗药的肉扔了进去。他想将他迷倒,然后再进去救人。可是这条大狗受到过严格的训练,无论马思明怎么挑逗,它就是不肯吃那块儿肉。
本来马思明没打算打死它,见它不肯吃肉,又救人心切,狠了狠心,决定使用少林内功,以掌力将它打死然后再进去救人。
就在他气沉丹田,内力上提到双掌准备出击之时,忽听得“镗镗镗”一阵紧急的锣响,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大声呼喊:“来人啊,抓贼啊,有贼呀。”
喊声一起,前院的家兵全都从睡梦中惊醒了,来不及穿戴整齐便都冲了出来,立时间,灯笼火把亮子油松,把前院照得跟大白天相似。
马思明听见叫喊声心说:坏了,被人发现了,不敢再做逗留,急忙飘身来到墙根下,一纵身形上了围墙。这时他才看清楚,原来,巡夜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而是有另外两个夜行人得知苏合尔泰的府上今天运进来一大批银子,夜里便来偷窃。这么多的银子,那苏合尔泰岂有不派人严加防范之理,那两个夜行人还没有靠近库房,就被巡夜的人给发现了。
这锣声一响,惊动了所有护院的家丁,立时间前院后院灯火通明,那两个夜行人也有一番功夫,上房跳墙而去。
马思明见这一闹腾起来,苏合尔泰必将加强戒备,再想进去已经是不太可能了。便决定先回去再说。
一路来到了乌兰图雅姑娘的家旁,就想起了自己和她在一起的种种,心中一阵激动,就想翻墙进去,可是又一想,已经两次无理冒犯她了,虽说二人关系已经明朗,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公开,更何况,外间屋里还有格兰,自己要是深夜进去,万一再被乌兰图雅的哥哥多隆看到也的确不好,想到此处,便决定先行离开,还是明天白天再来拜访为妥。
马思明来到城墙之下,蹬墙而上,翻身落到了城外,就在这时,忽见一条人影在远处一闪就不见了。马思明顿生好奇之心,便忙纵身追了过去。
远远的,马思明看见此人衣着特别像是一名女子,心下更是好奇,于是脚下加足了力气,紧跟着追了过去,一直跟到外城区。那人好像知道了有人在跟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马思明忙借物藏身。那人再次纵身而去,马思明便也忙纵身去追,没想到,那人突然回过头来,右手一扬,几点寒光直奔马思明面门而来。
对于暗器而言,还真就难不住马思明,因为他自幼就跟着师父练习各种暗器的接打,这几点寒光一现,马思明就已经料定是绣花针了,于是一式“燕子翻身”,轻轻松松的接在了手上。
那人见一击没中,又连发数针,又都被马思明一一接住。正要再发之时,马思明已经欺身到了近前,月光虽然暗淡,但是马思明还是看到了对方的脸面,马思明怔了一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女子也看清了马思明,也是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一个后翻身,跳将开来,然后自怀中摸出一物,对着马思明一按开关,一团烟雾漫天飞来。马思明恐烟雾有毒,急忙向后急退数丈。等烟雾被风吹散再看,已经看不到那个人了。
马思明便也没有找寻,自行往镖局而去。他一路走一路想,这个女子会是谁呢?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大家可能已经猜到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换成女装后的小爷李祺。
她刚才本想下毒手将跟踪自己的人置于死地的,当她看清来人竟是马思明着实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马思明是从哪里跟上自己的,也不知道马思明是否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他一开始就跟上了自己,那自己假扮男装,又去秘密地点更换女装的事他一定已经尽皆知晓了,被他知道了这些那还了得?此事一但被外人知道,传扬出去,让皇帝知道了她女扮男装入朝为官的事,那可是欺君之罪呀,轻则砍头,重则殃及族人。
李祺本想置马思明于死地,因此这才掏出来“毒物神针”的,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没能对马思明下得了狠心,将他置于死地,这毒物神针里面也并非全是毒物,其中有一种烟雾剂并没有毒,但是喷射出来后会快速的蔓延开来,让敌人一时间看不到自己,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逃走或是隐藏自己。
李祺掏出“毒物神针”本想要了马思明的性命的,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能对他下毒手,而是按动了烟雾的开关,放完烟雾之后将自己藏在了一处暗影里。
马思明待烟雾散去,早已不见了那名女子,便自行离开了。等马思明离开后,李祺这才出来。
李祺换成女装本来是想去柳彦奇那里的,因为刚才被马思明跟踪了一段路,心中有些害怕,害怕她的真实身份会被人发现,更害怕被柳彦奇发现,因此她决定今夜不去柳彦奇养伤的地方了,一个人小心谨慎地回到了自己的秘密住所,换好了男装,回到了统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