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梧桐影现
宅院前厅，李陵安、秦旌、陈伯还有平阳知府都在此。
李陵安入座照样没开口让平阳知府坐下，反而打个呵欠慵懒地对平阳知府说：“说吧，你查到的凶手是谁。”
其实平阳知府哪有查到，他只不过是断定六皇子没有在宅院。可谁知人家还真在。这让他现在有点难办。
“怎么？说不出？我当时听知府大人说是查到了何人所为更知道了为何这样做。那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大人已经将人犯抓住并且加以审问了吗？”
平阳知府虚汗直冒，清了清嗓开口道：“下官确实有所眉目，因为……因为今晚发现了刺客。”
“刺客？可有抓住？”李陵安装作很惊讶。
“未……未曾。”平阳知府此时头脑风暴，一直在思考对策。
“大人莫非猜测那刺客就是凶手？”李陵安知道平阳知府说不出什么，所以反将一军引导他的思路。
“正是！”平阳知府果然将话接上了，“下官觉得此人就是凶手，此人武功极好才能在殿下面前下毒。”
“那既然如此，你就去抓吧。我给你两天时间。”李陵安故作认真。
“两……两天？”平阳知府一紧张就喜欢结巴。
李陵安站起身准备去睡觉了：“不然知府大人还想要多少天？要那人真武艺高强，早就逃了。”
“这……”
“好了，如果两天内能抓住，我就不计较今晚知府大人的冒犯，如果抓不住……大人自己看着办。”
李陵安迈出步子向卧房走去，秦旌瞪了一眼平阳知府紧随其后。
“陈伯，送送知府。”
“是。知府大人请。”陈伯自然不会给平阳知府什么好脸色。平阳知府也深知今晚的尴尬，怎还好意思让人家送。
“陈管事留步，下官自己走就好。”
“既然如此，知府大人慢走。”陈伯就等着平阳知府这句话。
平阳知府第二次来李陵安的宅院，第二次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秦旌，去取玉露膏给宋姑娘送去。”
走在回房路上的李陵安还惦记着宋朝宁手上的划伤。玉露膏是李陵安从毓秀观带来的，对于治疗伤势，祛除疤痕具有很强的疗效。
天气炎热，捂住的伤口极容易被汗刺激。自然越快好越好。
“是。”秦旌将李陵安送回房间便去取药。然后马上送去密室，还不知道人家休息了没有。
可谁知刚走到密室，就见容楚还在外站着。
“怎么还不去休息？陈伯不是准备了两床被褥吗？”
容楚没说话，看了一眼秦旌手中拿着的东西。
“这个是殿下送来的玉露膏，宋小姐手上不是有划伤，用这个好的很快。”
秦旌递给容楚，但是容楚并没有马上接住，秦旌再往前递了一递：“接着啊，这真的很好用。”
容楚欲言又止，也伸手接住了，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见秦旌转身离开，容楚将手中的玉露膏打开闻了闻。
还行，和自己做的膏药差不多吧。
——
这一觉李陵安直至睡到快中午才醒来，这边陈伯也是估摸着这个时间殿下要醒了，便过来同李陵安禀报：
“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需要叫宋小姐和容公子一同用膳吗？”
李陵安点点头：“当然。以后她们二人在这院中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陈伯你也可以带她们多逛逛熟悉环境。”
“是。”陈伯高兴，殿下能寻着这么好的朋友，“对了，殿下。虽然还未查出下毒之事何人所为，但是那毒的来历，却有了线索。”
“什么线索？”李陵安正好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听见这话停了下来。
“这恐怕要槿姑才能说清楚了。”
李陵安点点头：“那好，用完膳叫上槿姑一同去书房。”
午膳设在凉亭，今日太阳未曾那般毒辣，行在路上也是微风拂面，所以李陵安提议去凉亭中用膳。
“你们都这么快。”其余三人早已在凉亭等着了。
“殿下今日睡得可舒适？”宋朝宁也休息的不错，面色红润，故而打趣李陵安。
“还行吧，我觉得今儿这天就适合睡觉。”李陵安落座，“开始吧，吃完还有事呢。”
李陵安看向宋朝宁：“下毒之事有进展了。”
宋朝宁瞳孔微动：“当真？”
“绝对比昨晚平阳知府要真。”
既然有要事要谈，四人也算吃的挺快。尤其是宋朝宁，虽然嘴一直在动但能看出她其实心不在焉。
李陵安自然看出来了，见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走吧，去书房，槿姑在等着我们。”
“好。”宋朝宁早就在等着李陵安说走了。
四人来到书房，陈伯早就备好了零嘴和冰块，这场景倒不像商量正事的。
“老奴见过殿下。”槿姑在书房等候已久。
“槿姑不必多礼，以后也不用对我行礼了，都是自家人。”
“谢殿下。”
“大家都坐吧。陈伯槿姑，你们也坐。”李陵安说到，“槿姑，听陈伯说你知道这毒的线索。”
“正是。”槿姑正色，“老奴在京城，一直都待在左相府中当差，少说也有十年。对于丞相府中的事也算是了解。”
槿姑被派来暗中相助齐皇后，一直潜藏在左相府中。这些年也是深得丞相府的信任，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去教齐皇后礼仪。这么说，她的使命已经成功了一半。
“老奴在丞相府知道一种毒药，名叫梧桐影。这名字虽有诗意，但是同影子一般杀人于无形。一般滴一滴混在食物之中。虽然无色无味，但是时间长了会使食物呈黑色状。这毒是慢性毒，一般一炷香时间发作，食用进去会将人五脏六腑全化为血水。”
“如此烈性的毒药难道没有被禁吗？”李陵安震惊，他可从未听过这样的毒药。
“自然是不能使用。皇上下令这毒不能随意使用。这梧桐影制作极难，现在知道的也就是宫中存有两瓶。但是有一次老奴不小心听见，左相自己竟也也私藏了半瓶。这次从尸体解剖来看，是梧桐影没错，只是这毒从哪儿来？一个小小的平阳城应该不会有人这么轻易拿到使用。”
“那在一炷香时间内就没有什么症状吗？”宋朝宁开口问。
“除去精神恍惚之外，老奴不知其他。因为这梧桐影多用来处死皇家罪犯。”
“那可有解药？”
“自然有，其实梧桐影虽然无色无味但是普通银针一查便可知。至于解药，宫里有。”
李陵安仔细想了一下，“既是如此，宫里那两瓶定然不会被偷盗出来。那就只有左相府中那一瓶。”
“殿下，昨晚我们听见太子……”秦旌不知怎么开口。
“嗯。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没错。这毒应该是想毒我，只是提前有了这个机会让他用了。但是不能确保他还有没有。”李陵安颔首，“槿姑，京城里，太子和左相是什么关系？”
“这……”提到这，槿姑眼睛看向了宋朝宁和容楚。
“没事，都是自己人。”李陵安发自内心的相信宋朝宁。
槿姑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朝宁，开口道：“齐皇后还在毓秀观时，后宫里有两派，明德皇后与楚贵妃明争暗斗多年。而明德皇后为右相嫡女、楚贵妃为左相嫡女。这样的身世背景两位都是不好对付的主。至于现在的太子是楚贵妃所出。东宫之位的争夺，牺牲的就是明德皇后。”
争夺东宫之位，为何会让皇后离世？李陵安从未听过党争一说。仅凭槿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都不敢去想当年的党派之争有多惨烈。
“明德皇后薨逝，左相太子一党根基稳固，右相从那之后慢慢不理朝政。故而自从太子入住东宫，朝野上下除去皇上，就是左相声望最高。”
“难道右相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谁害死的吗？”李陵安觉得右相不复仇反而逐渐隐退有些不合常理。
槿姑摇摇头，“右相确实不知，哪怕猜到了也没有证据。因为明德皇后是自杀。”
“自杀？”李陵安和秦旌都仿佛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李陵安。反倒是宋朝宁和容楚面色无异。
“正是。明德皇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后来精神也常常失常。皇上命太医救治，可是太医都说此乃怪症从未有过。便一直都开一些安神的药安抚明德皇后的情绪。太子册封那日许多人都在关照明德皇后的病情，生怕会刺激到她。可谁知那几日她的精神状态却开始好转。”
“既然好转，为何会自杀？”李陵安不解，为何会有人如此不看重自己的生命。
“听说那日齐皇后想去月下散步消食，可途中竟然支开了所有人，最后发现的是她漂浮在湖中的尸体。发现的宫女太监不少人当场吓的失禁。当时也有说会不会是有人推了明德皇后。可是又发现明德将衣物整齐的放在岸边，并留下遗书。”
“遗书上写的什么？”
“宫内封锁了消息，之后的事情便不知了。”
李陵安内心还是惊讶万分，只不过一个东宫之争竟要了一个皇后的命。
但他稳定心神，唯一想到的是自己的母后，“那母后现在会不会也有危险？”
“殿下放心，娘娘身边有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