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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探

李月珺气愤转身,自己进了牢房。她这位夫君真是高风亮节、高情远致。本来自己不靠他,他上杆子来,还绕一大圈来奚落自己。今日这仇记下,以后可是要还回去。

  进入廷尉大牢后,果然如唐慕沅所说那样,没有半点牢房样子,布局雅致,倒像是宣王府风格。

  反观其他牢房,空间昏暗,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光芒,潮湿和血液味道,散发出一股死亡味道。

  李月珺看着那些面色蜡黄犯人,心里不觉生起一股同情。但是想到他们都是犯人,这份同情很快被压制。

  前几天长宁街进来那位被严刑逼供,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

  凄惨叫声接连而来,李月珺冷静吃饭。

  她来这里已经有好几天,唐慕沅没有提审她,秦墨也没有来,只有夏央一天两三次来看她。

  这日夏央照旧提着食盒来,身后多了一位不耐烦唐慕沅。

  狱卒打开牢门,夏央和唐慕沅都进来。

  “你来干嘛?”李月珺对不耐烦唐慕沅说。

  唐慕沅没把自己当外人,尝了一下夏央带来菜肴,才回答李月珺刚才问题。

  “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小娘子整天在小爷面前哭哭啼啼。我父亲说了,怕出什么变故,让我跟他一起来。”

  夏央反驳说:“我什么时候跑你面前哭?”

  “哦,记错了。不好意思,反正我爹意思让我看着你们。”

  李月珺阴笑道:“你确定你能看住我们。”

  “能”后面还没有说完,唐慕沅倒在牢房里。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李月珺刚才下药了,这药是秦墨让夏央带给李月珺的。夏央不懂药理,以为只是驱寒气药。

  “不管他,花月可有消息?”李月珺收起刚才嬉皮笑脸,严肃询问夏央。

  “花月她说,她暂时没有查到一年前姑娘落山之事,但她发现八年前那场大火有些不对劲。她被荀姨娘安排到当年夫人居院除草,找到了这个。”夏央说完之后,把怀里用娟帕包好东西拿出来。

  李月珺接过,仔细一看,是一块青铜碎片,面积只有巴掌大小。青铜碎片上面有很多裂行,裂痕交叉中心,似乎还有一个文字。不像是刻上去,而像是镶嵌进去,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字,才会打造这块青铜碎片。

  看来当年齐氏之死,不是简单大宅院争宠之事。齐家有不为人知秘密,这事应该谁会知道呢?

  李月珺收好青铜碎片,继续发问:“那秦墨有什么动静吗?”

  “姑娘,你不能直言宣王名讳。”

  “不要在意这些,夏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夏央仔细想了想,乖巧摇摇头,道:“没有异常,每天都是早起遛弯,去四书院授学,好像不知道姑娘你入狱一样。”

  这就怪了,那天他在大牢前说要亲自审问自己,都已经这么多天,还没有动静,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夏央见李月珺愣住,用手摇醒她。双眼含泪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李月珺听了这话,有点好笑。夏央人单力薄、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有能力救自己。

  “不行,夏央。他们只是让我住在这里,没有问我话,也没有对我用刑,他们应该有自己打算,你这时候不要去哭诉,免得弄巧成拙。你听我的话,先不要盯着秦墨,去跟黑影或者素心身边。”

  黑影和素心都是轻功极高之人,夏央肯定会看丢。李月珺之所以让她去跟,是想给夏央找事情做,不然她肯定会去掺合其他事。

  “姑娘,她们那么厉害,我看不住呀。”

  “看不住不重要,主要是让他们看住你。还有你别常来这里,唐慕沅其实很为难。好在他是浪荡子,懂得怜香惜玉,要是换其他人,你怕一面都难得见到。”

  夏央走后,李月珺本想命人把唐慕沅抬出去。想到他人进来是活蹦乱跳,出去却是这副光景。他母亲和姐姐肯定会找自己麻烦,所以还是让他自然醒来吧!

  唐慕沅没有出去,那些狱卒也不敢进来查看怎么回事。李月珺就自己出门逛一圈,自从她住进这里后,周围罪犯都被转移牢房,还派人来打扫牢房。

  走着走着,李月珺发现有人在暗中窥探。这是廷尉大牢,谁会有这样胆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月珺若无其事继续走,来到刑房,看到被打奄奄一息染坊青年。

  李月珺把手中火把往前凑,因为火光原因,青年艰难睁开眼睛。

  双眼视线模糊,还以为是审讯他的人来了。等他彻底看清后,惊恐万状,手脚乱颤,带着颤抖声音说:“我错了我错了,宣王妃,小人知错了。求求你,让他们不要打我。”

  嗯?关我什么事,不是因为蛊毒进来吗?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声音微弱说:“小人姓王名阗,小人不是故意奚落王妃。你是天上下凡神仙菩萨,行行好,给他们说一下,不要再打小人。要不就把小人直接打死,不要老是这样吊着小人。”

  李月珺一脸茫然,狱卒打人,管她什么事。不过还真是奇怪,他身上伤口被处理干干净净。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吐干净?”

  王阗拼命摇头,“前几天他们问小人,小人就把什么事都说了。这几天按时打小人,完全是因为我在长宁街对王妃不尊敬。现在小人知道错了,王妃你就是在世真人菩萨,去宣王面前说一下,不要再让人来打小人。”

  李月珺身子一怔,宣王居然暗中帮自己出去。嘴角不自觉笑出来,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天天挨打。”

  王阗卯足了劲点头。

  “那谁……”好像还不错,不行,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对他有所改观。

  “咳咳,长宁街蛊毒这事,你知道?”李月珺遏制自己对秦墨的想法。

  王阗已经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他才疏学浅,不会打理家中生意,每日游手好闲,结交一些官中二代,希望能得到一官半职,好让家人另眼相看。

  阴差阳错结交到‘玉蛊国’暗探,那位暗探送给他一块玉佩。时刻佩戴在身,每日以血养育,一月之后,可以扭转个人运势,王阗听了时时刻刻戴在身边。

  实际那块玉佩里面有一条蛊虫,那条蛊虫吸收精血三十日,就会自然醒来,然后钻入以血养他人体内。直接控制人思想,成为行尸走肉。

  王阗是为妥妥真小人,嫌每天放血怕疼,就第一天放自己血,后来都是他贴身书童在养。

  那种蛊虫被喂养几天之后,还是苏醒,在这期间,一旦原主见血就会破玉而出。

  李月珺听完陷入沉思,难怪那天在长宁街出血量那么大。以前只是听说,想不到真的有‘蛊’这种东西存在。

  “那你的贴身书童那里去了?”

  王阗:“听昨日来打我的侍卫说,还没有找到他人在哪儿。”

  主要是王阗犯事,书童跑什么?

  “侍卫?不是狱卒吗?”李月珺关注点不一样。

  “好像是宣王府侍卫。”王阗毫无底气说到。

  “这样啊~”李月珺赫然明白宣王用意,兴高采烈拍了拍王阗肩膀,“今天他们来打你时候,让他来找我。我在奢华版天字一号房,不要记错了哦~”

  说完之后,李月珺不管他脸上有多少表情,自行离开刑房。

  心中暗想,如果宣王真的是要为自己出气,他大可上面只会一声,自然有好事等着王阗。让自家侍卫来打,表面是维护他完美夫君人设,实际上是想让侍卫给自己传话。

  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看样子应该跟自己有关,宣王这是背地里保护自己。

  李月珺回到牢房里,唐慕沅还没有醒来。李月珺后悔剂量下多了,不然这时候他应该醒来。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唐慕沅才醒来。质问她为什么给自己下药,被李月珺三言两句忽悠过去,唐慕沅半信半疑离开廷尉大牢。

  过了一会儿,宣王府侍卫来到李月珺牢房外。

  李月珺认得他,他是宣王贴身侍卫,名叫‘白光’。白光万年一张冰山脸,像别人欠他几十万两钱一样。不苟言笑,语气冷漠。

  “王妃,找在下有什么事?”

  如果来得是黑影,李月珺还会笑笑,可面对冰山白光,李月珺也只能成为冰山美人。

  “告诉王爷,不用再打王阗,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白光冷冷道:“不行,主人说了。打王阗是为了确定王妃你是否平安,这事不是王妃说了算。”

  “你……你们主仆脾气还真是,你们用我名义打人。我看秦墨不是为了我好,是想让我被外人指点。他倒是一箭双雕,里外是人。”

  这宣王甩锅能力一流,嫁他之后,没有那次不帮他背锅。

  “王妃,这是其次,主要是因为如风公子查到有人要对你不利,廷尉大牢最是安全。王妃留在这里,主人就不会分心。”白光说到最后略带嫌弃语气。

  李月珺听出来他意思,心里非常生气,但白光说的是事实。自己的确是不会武功,但也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成为别人眼中的累赘。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是吃软饭的。

  李月珺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不会拖秦墨后腿,不会成为秦墨的弱点。

  李月珺目光坚定看向白光,眼中燃起熊熊烈火,表情凝重说到:“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或许不擅长你们的特长,但我的特长你们也学不会。”

  她的话语完毕,白光身后赫然出现一位黑衣蒙面人,只见他扔出一个东西,廷尉大牢瞬间烟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