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这丫头在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卸你条胳膊!”
魏明祥勃然大怒,指着褚南欢,说完立马就要翻出花坛去教训教训她。
“明祥,不得放肆!”魏明忠赶忙厉声喝止。
“哥!咱俩被这小丫头耍得团团转,拔了一上午的草!”
魏明祥看着自己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的模样,死活也咽不下这口气。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将军有意在考量咱们。”魏明忠义正辞严道:“咱们自己未经查证就听信旁人,怪不得别人。”
杨枭看魏明忠如此明理大度,不由心生敬意,忙笑着打圆场,“依属下看,将军还是太过偏袒,有铁煞符牌作保,谁人敢不从命?”
“就是啊!而且那丫头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不得不信......”
魏明祥后悔不已,刚刚分明感觉不对劲儿,可就是懒得多跑一趟。
结果白忙一场不说,还让他在杨枭面前出了糗,以后更抬不起头了!
褚南欢支着脑袋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明明自己戏耍了人,怎么感觉好像又给别人做了嫁衣似的!
只见梁斐桓面带笑意地走到石阶前,“可还解气?”
“你是故意放我进来戏弄他俩的,是不是?”褚南欢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能号令云龙军统领亲自来——清理花坛。看这阵仗委实不小啊!”
梁斐桓看着光秃秃的花坛和一旁高高垒起的草垛,相当好奇褚南欢是怎么说服这哥俩的。
“哈!梁斐桓,这都能被你算计进去,我真是服了你了!”
天知道她褚南欢为了戏弄这俩人编了多大一张网,费尽口舌才让两兄弟卸下防备听命于她。
最后却告诉她,这不过是梁斐桓为了考验这俩兄弟设的一个局,关键还是褚南欢替他编好了这个局,他则等着坐收渔利!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褚南欢费尽心机不但没出这口气,反倒又给自己添了堵,认命地站起身,掏出符牌,扔还给梁斐桓。
“玩儿不过,不玩儿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枭,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魏明祥看着褚南欢消失在小径深处,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就凭她刚刚往梁斐桓身上扔符牌的那气势,便足以让自己顶礼膜拜了。
“她呀!她可是碧虚城的镇城之宝!下次再见,说不定你就得跪地行礼了!”杨枭打趣地说。
......
褚南欢一路走一路在心里骂,骂自己蠢笨如牛,骂梁斐桓奸诈狡猾,骂老天爷助纣为虐……
把能骂的都骂了个遍,可越骂越来气,也顾不上看宫里的景致了,只一门心思地朝宫外走去。
眼看就要到宫门了,褚南欢远远地便看到有个女子在墙边站着,似是在等人。
走进了才看清,那女子竟是余霏燕!
看见褚南欢朝着宫门走来,余霏燕便慢慢迎了过去。
褚南欢本还心存侥幸,想无视余霏燕直接走过去,可看到人家特意向她走来,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余姑娘好!”褚南欢低身纳了福。
“小欢姑娘好。”余霏燕也微微点头问了礼。
“余姑娘这是在等我吗?”褚南欢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不错,我是来给小欢姑娘送信的。”
余霏燕点点头,神色自然,言语温柔,与她们初次相见时一样的温婉优雅。
可时至今日,她们的处境立场较之以往已大相径庭,绝非一句简单的‘赐婚被拒’就能草草带过。
换做寻常女子,谁能受得了此等屈辱?
正因如此,才更让褚南欢觉得紧张。
若是余霏燕对她横眉冷对、恶语相加,那是理所应当,可这从容客气的态度,反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姑娘既然都见到我了,有什么不能当面和我说呢?”褚南欢疑惑道。
“小欢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来送信的。”
余霏燕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支卷成拇指大小的纸卷,交给了褚南欢。
褚南欢看着纸卷,谨慎地问:“这不会是赵煜晗让余姑娘带给我的吧?”
余霏燕垂眸浅笑,“姑娘果真是兰质蕙心。”说完抬眼看了看褚南欢,低头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褚南欢握紧纸卷,转身看了看四周,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回去再看吧!
于是将纸卷悄悄放入袖袋,若无其事地向宫外走去。
褚南欢来到宫外,见邵琦和马车还在不远处等着,忙跑了过去。
“怎么样,宫里好玩吗?”邵琦掀起车帘笑着问。
“好玩儿个锤子!”
褚南欢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就匆匆上了马车。
邵琦百思不解地放下车帘,这锤子有什么好玩的?
褚南欢在马车内偷偷观察着邵琦上了马,这才安心坐好,小心翼翼地取出纸卷,迫不及待地展开看去。
只见巴掌大的纸条上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字——
蠢!
“......”
褚南欢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地缓缓折上纸条,揉成一小团,塞入口中,费力嚼了嚼,狠命咽了下去。
等着瞧吧,咱们来日方长,她就不信没有翻盘之日!
......
梁斐桓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行至泰安阁前,看见晓苓才提着食盒从书房下来。
“怎么这么晚才用饭?”
梁斐桓皱眉,心道这丫头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从中午回来到现在她只吃了两块米糕。”
晓苓打开食盒,只见里面的饭菜完好如初。
“给我吧!”
梁斐桓提着食盒来到书房,当看到石案前奋笔疾书的褚南欢时,委实吃了一惊,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
“倘若早有这觉悟,也不至——”
梁斐桓走到褚南欢身后,发现她并未在写字,而是在纸上画着什么。
“你画的这是什么?”
梁斐桓拿起来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地图啊!”
褚南欢倍受打击,她画得有这么差吗?
“地图?”
梁斐桓看着纸上一条条粗细不齐,明暗不均的线条,实在看不出这是哪个地方的地图。
“我本来想看看这五岳各地的地形构造,可发现这书上图文不配,错漏百出,可见画图的人有多粗心。所以我就试着画了一下,虽然现在比较凌乱,但等我校对之后重新再画,就能一目了然了。”
褚南欢咬着笔杆,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你看这些做什么?”
褚南欢看了眼梁斐桓,直言不讳地说:“用来逃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