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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阴赖两家的绝活儿

顺着阴仙姑所指,众人看了过去,耳边传来她的声音:“虚恨墓必定在那群山环绕之中,溪流环抱之内。”

  “古语有云,溪为龙身,石为鳞,山为龛座,顶为珠。”

  “你们看,此地两条溪水交汇,可比作双龙,交汇处的那座突出的山峰,峰底可为龛(kan 一声)座,峰尖为明珠,合起来此地可唤名:双龙戏珠。双龙戏珠实乃风水宝地,所以虚恨墓必定藏于此!”

  阴仙姑透露出极强信心向众人侃侃而谈,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心想“点穴阴果然名不虚传!”。

  目测了溪水环抱的那座山峰,估计今晚还得在这地方将就一晚,这让众人很是无语,原本想快速入墓,挖掘真相,没曾想路上变故颇多。

  “癞头儿,走,咱哥两去搞点野味儿打打牙祭,这几天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待篝火升腾,杨胖子趁着天还未完全黑,招呼着准备去捕猎。

  “胖子,你们别忘留一只活物,下墓用得着!”望着渐行渐远的杨胖子二人,方寸赶紧提醒着对方,来前方寸原本想准备雄厉鸡,但实在是太难弄到,只有作罢。

  雄厉鸡这玩意不仅能驱邪,还能当做活物探路使用,当打通墓道之后,将雄厉鸡先放进墓穴,半小时后捞上来,若是体态鲜活,那便证明里面氧气充足,并且墓穴未带毒气。

  关于墓穴藏毒气,这一做法从春秋战国时期就开始兴起,那会儿盗墓贼猖狂,不得不想尽办法阻止自己墓穴被盗。

  经过考究,林林总总算下来,有两种方法用的人较多:其一,烧炭法,当墓穴在封闭掩埋之时,离去的人会点燃几盆煤炭放在墓穴内,煤炭的燃烧,不仅能将墓穴内的氧气耗尽,还能在墓穴中释放有毒的一氧化碳,盗墓贼一旦不明就里的下到墓穴内,一氧化碳会很快要了他的命;

  其二,腐物池,墓穴会连通着一条狭长的通风小道,顺着小道挖过去,是一个几米大的方形池子,里面有许多腐烂的动物尸体等等之内的污秽之物,时间一长,便会充盈着一股可燃烧气体,气体顺着通风小道涌入墓穴内,当盗墓贼举着火把,将墓穴打穿盗洞之后,剧烈的燃烧和爆炸,瞬间会要了他们的命,当然墓穴也会因此毁于一旦,相较于烧炭法,腐物池这种刚烈做法,用的墓穴就少了许多。

  腐物池这玩意儿,很像现代的沼气池,一般盗墓贼遇到了有腐物池这种墓穴时,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即便通风几天,也不一定会将燃烧气体排干净,稍微擦出一点静电,都会命丧当场。

  “你瞧好了吧,小爷我给你带个大活物回来!”胖子得意的说了一声,便与癞头儿没入了林子之内。

  一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下来,就在方寸与阴仙姑担忧之时,杨胖子与癞头儿二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三只兔儿爷,两只滴血已死,一只鲜活的还在挣扎。

  两人熟练的剥皮,烧烤,由于阴仙姑只吃素,最后只有三大男人将两只兔儿爷分了吃掉,可惜没有调料,味道实在一般,不过三大男人仍吃的满嘴跑油,好不畅快。

  平静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有惊无险的翻越几座大山,终于到达了阴仙姑所指的虚恨墓的山顶,众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方寸这个病号,脸色苍白不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众人休息片刻后,立即开始研究打盗洞的方位。

  打盗洞讲究快、狠、准,长宽容一人进出即可,过大容易塌陷得不偿失。一般来说墓穴的西南方是薄弱点,寻找西南面,必须先定穴,也就是确定墓穴大小与方位。

  杨胖子首先将半弧形的洛阳铲插入地里,巧劲儿一带,便将深处泥土逐渐挖了出来,随后招呼着癞头儿进行尝土。

  瞧了瞧天色,方寸疑惑的询问道:“胖子,不是说淘沙都是晚上进行的吗?甚至听别人说,还有天亮不下墓一说。”

  嘲笑了一番后,杨胖子才说道:“寸儿,你小子真是把方家的手艺全都丢干净了,哪儿去听的鬼扯?晚上淘沙,那一般都是在有人出没的地方,以防止被发现,现在深山老林,谁来管你?况且,白日掘开墓,僵魂也发憷,这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想想也是,冤魂、僵尸这一类的东西肯定是怕白天的。隔了一会儿,见到癞头儿奇怪的行为,方寸再度开口问道:“癞头儿,你干嘛捧着土闻了又尝?能尝出个啥?”

  癞头儿没搭话,到是杨胖子给他解了惑:“赖家,除了阵法比较擅长之外,还有一门手艺,叫做‘闻尝定穴’,据说他们从小就是烟酒茶不能吃,辛辣物、调料、甚至连肉都不行,只能喝青菜汤,若是实在馋了,就放点肉进去熬汤,熬完后,将肉捞出来,再喝汤。”

  “这样养出来的嗅觉和味觉极其敏感,他们将地底泥土放在鼻尖儿上先闻,再捏一点儿放舌尖儿上轻轻一尝,就知道下边有没有墓,用这方法,四处闻尝,就大概知道墓穴囊括了多大。”

  这么厉害?方寸心中顿时对癞头儿佩服不已。

  “不行咯,我爹要是还在,知道我吃了肉,肯定要抽死我!”癞头儿打趣的回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癞头儿手持罗盘,指了一处说道:“胖子!找到了,这里应该就是墓穴正西南角。”

  杨胖子闻言大喜,拍了拍方寸的肩膀后,转过头对癞头儿说道:“我来用工兵铲打洞,你跟我轮换,仙姑,辛苦您一下,把土扔远一点,谨防太重了盗洞坍塌,寸儿,你瞧着就行了。”

  安排完一切,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方寸正好受伤乐得清闲的看着三人的身影,阴仙姑别看是女子一名,实际上力气颇大,运送泥土不在话下。

  转过头,只见杨胖子双臂有力的挥舞工兵铲插在土里,以一种极快的手势打着盗洞,不一会儿的功夫,四周圆滑,可容一人进入的盗洞就已经深入地下两米左右,紧接着换上癞头儿继续深入挖掘。

  实际上盗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直上直下,而是斜着向下,直上直下不方便出入和泥土的运输,不懂此道的人,打了盗洞,拿了冥器,最后可能会因此出不来。

  大概打到十几米的深度之后,杨胖子兴奋的从盗洞中爬出来道:“马上快打到墓壁了,估计再挖下去,就挖穿墓壁下到墓室里面儿了。寸儿,你把昨天捉的兔儿爷拴上吊仙绳,再下到盗洞里面来。”

  闻言,众人面色一喜,历经千险万难,终于能接近虚恨墓室里了。

  就在方寸刚把兔儿爷拴好,准备朝着盗洞走去时,突然,阴仙姑伸手拉住了他,带着不安的表情说道:“方掌柜儿,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

  “忽略什么?”楞了一下,方寸疑惑的问道。

  “我总觉得虚恨墓有问题!”阴仙姑轻声答道。

  听到这话,方寸心中一惊,心想“难道她也猜到了两份地图都很有可能是假的?”

  两秒后,方寸回过神,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第一份从方山叔儿那里拿到的绢帛地图么?跛儿李对地图背后文字符号翻译的结果有问题,和现在所看到的虚恨墓有所区别。”

  “翻译说了部族被攻破,所有青壮年被强行征召,模仿中原,修建陵墓。现在墓是找到了,陵呢?”

  待阴仙姑说完,方寸顿时明白过来了,一开始拿到翻译,他也忽略掉了这一点。

  陵墓、陵墓,这两字在淘沙匠人中是拆开用的,代表的意思也有所不同,而且这两字在古代可不能乱用。

  陵只有帝王埋葬之处,才可称陵,而且陵会建造许多地面建筑,例如宫殿、长廊、石兽等等;埋葬王侯将相、官老爷的叫做冢;墓埋葬的必须是秀才、文化人、富翁等,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而底层人民的埋葬的只能叫坟。

  站住不动,方寸思考起来“这四周一看就没有任何地面建筑物的存在,确实不能称作陵,跛儿李是无意翻译错误?还是故意出错?不管了,反正两张地图都是假的,内容都是编的故事,无所谓了。”

  想了一会儿,方寸无法捋清楚头绪,不过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阴仙姑没有怀疑人皮卷地图是假的,眼见要下墓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一阴仙姑想明白了两张地图都是假的,呼唤众人离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看来要两下糊弄过去,先入墓再说。”

  转过头,方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对阴仙姑说道:“反正绢帛地图已确信是假的,那上面印的文字也是假的,所以咱们没必要深究。”

  一手拿着虎牌手电筒,一手拿着兔儿爷,方寸蹲伏着,挪步下到盗洞,见状,阴仙姑也无奈的跟了上来。

  大约蹲行了十来米,终于见到忙碌的杨胖子与癞头儿,还未开口,却听杨胖子说道:“寸儿,你用手电筒照着,我来扒拉最后的土。”

  杨胖子手持工兵铲,在泥土中轻轻刮了起来,每一铲的力道都很轻,仿佛在抚摸着爱人的脸庞一般。

  不一会儿,泥土尽去,就露出一层灰白色古朴的墙,看到这一幕,心中兴奋感随之而至,方寸按捺不住,伸手从背包里翻出折叠工兵铲,伸手绕过杨胖子后背,对准灰白色墙面,正要一铲过去……

  “别动,寸儿!”杨胖子满脸凝重的口气喝止了方寸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