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刚想开口反驳,李捕头却没有给她机会,而是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若你要闹,也便由着你,到时候,我们只需将荷花这丫头沉塘,以保全杨家女儿贞洁的名声”
“到时候,我再去县衙里,花上些银子打点一番,说不定还能为杨家挣回一座贞节牌坊。到时候,荷花也算得是杨家的功臣。”
“有了这贞洁的名声,杨家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
何氏一听傻了眼,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半晌,才撒泼的哭说道:“你们好狠的心肠,荷花好歹也是你的侄女,也是这杨家的女儿,你们这是要她的这条命。”
李捕头神色一正,语气是寒冬腊月的冰窟一样冷凛。
“二嫂这句话说的有一些偏颇,荷花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若你这当娘的,都狠下心肠置亲身女儿于不顾,那我们这些当亲戚的,又何必善心大发?”
何氏看李捕头的话不像有假,便扭过头去向杨家老太太和杨大舅求救。
“娘,大哥!荷花可是你们的亲孙女,亲侄女,你们当真这么狠心。”何氏不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已经根本不在杨家人的掌握之中。
杨老太太和杨大舅面对她的目光,纷纷扭过头,不去看她。
李捕头见状,嘿嘿笑了一声。
“说完这第一件事情,我便说说这第二件事情”
何氏听的心里一疙瘩,还有第二件事?
“按理说,这是杨家内部事务,我本不该参与,但是这件事,多多少少却将我李家牵扯其中,那我就破例一回”。
何氏听的恨得牙痒痒,不知何时,这个粗鲁的妹夫竟变成了如此阴险狡诈的小人。
一边说着自己不便僭越,一边越过杨家人,事情全权由他做主的。
这一边立牌坊,一边当BIAO子的不要脸行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李捕头自动忽视了何氏的怨毒目光,不紧不慢的继续掰扯
“这第二件事吧,就是请二哥二嫂一家人,从杨家搬出去,从此以后和杨家再无任何牵扯。”
“今后,你若要去败坏自家名声只管去”
“分家?”
在何氏的认知里,分家这件事,至少要等杨老太太死以后,才会有这出情节。
没想到,李捕头现在就要他们家搬出去。
李捕头冷冷一笑
“二嫂想岔了吧!杨家不是早就已经分家了,我是让你们一家搬出去而已”
何氏见此情景,这回彻底是慌了,顿时面如土色。
一边哭,一边往前爬,抓住杨老太太的裤脚,撕心裂肺的喊叫道:
“娘,我们家一穷二白,还有两个小子没成家,荷花也没有出嫁,搬出去,这不是诚心,让我们一家子都活不下去吗?”
杨老太太心里也难受,二房的境遇,她怎么不知道?
何氏她可以不管不顾,可二舅一家人,都是她的血脉之亲。
可还没等杨老太太说话,李捕头便冷声的接口道: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二嫂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说是吧!岳母!”
李捕头这句岳母喊得格外重,杨老太太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之前的约定,你若不舍二儿子一家子,便要舍了杨家这一大家子。
杨大舅见此,心里也慌了,马上跟着喊道:“娘,你老可不能心软,老二是你的骨肉,我这一家子人,也是杨家骨血”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杨老太太能怎么办?
最后干脆眼睛一闭,只做那泥胎菩萨,咬紧牙关,始终不发一言。
“何氏你可记住了,这搬出去以后,你要如何作妖,就再也掰扯不上杨家,而和我李家也不过是一般的亲戚名分。”
“哦!不对,这亲戚名分也被你的算计,消耗殆尽。你我两家之间,再无任何的纠葛。”
“你若再敢算计李家,我在衙门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都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我一个捕头,虽说赶不上那些老爷们的手段。但也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如狼似虎的皂吏。”
说这话的时候,李捕头气势逼人,目光就真的像一条毒蛇一样。
何氏听的战战兢兢,但想到自己高堂还在,又在杨家自己的地盘。才勉强稳住心神。
结结巴巴道:“你想怎么样?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岂是你一介小吏能只手遮天的。”
李捕头一下子就笑了,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笑声落地,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何氏。“若不是亲戚的牵绊,那我的手段就可多了。”
“比如说,将你一口麻袋装了,卖与来往的商客。对外只说失踪!你以为,一介庶民能让县老爷去明察秋毫?”
李捕头的话,吓得何氏打了个激灵。
她急急道:“我有儿、有女,有夫,有娘家,你当没人理会?”
李捕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将你卖后所得的银两,我李家再添上几个银钱,给二哥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你觉得他还能想得到你。”
“儿子?姑父、伯父帮衬着娶上一房媳妇,女儿贴上一副嫁妆,找个人嫁了,还谁想得到你这个不称职的娘?只怕他们还要感激我这个姑父,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至于你娘家,父母早逝,剩下一个老实巴交的三个兄弟,地里刨食。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都已经感激不尽,还敢寻上来找我的麻烦。不怕我寻个理由,让他们去做苦役,做到死。”
李捕头越说越再状态,摆上一副在衙门里审讯罪犯的嘴脸。
阴毒、刻薄、狠厉的气质,一股脑全出来了。
“就算是县老爷,心血来潮的想明察秋毫,也得靠我手下这帮小子跑腿吧!你觉得县老爷又能查出几分真相?”
“何氏,当年我容你,是因为我们是亲戚,有几分情分,如今情分被你挥霍一空,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叫嚣?”
何氏虽说有一些泼辣,但毕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再不敢多说一个字,浑身瘫在地上,犹如一滩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