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个马修
《律政俏佳人》的拍摄毫无出奇之处，罗伯特·路克蒂克也知情知趣，不论是对瑞茜·威瑟斯彭还是丹尼尔，都没有摆出导演的架子，大家你好我好地完成了整个拍摄。当然，不论是对于瑞茜还是丹尼尔，这部电影实在毫无难度。
丹尼尔拍摄这部电影最大的收获，大概是观赏到了一出好莱坞婚姻闹剧，瑞茜和瑞恩显而易见是协议婚姻，瑞恩到剧组探班甚至是带着记者来的，而丹尼尔也目睹了他们如何在镜头前亲亲我我，转头就成了陌生人。
“他们不应该试着相处的好一点么？”丹尼尔对库萨说，说实话，库萨对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见，他的角度和丹尼尔截然不同。
“我认为他们不太聪明，如果你要效仿，我建议你选一个更配合的女人。”
“我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拿婚姻来欺骗观众。”
“不过是一个一起登记，然后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内办一场婚礼的长期炮*友而已，很难接受么？”库萨不太能理解，结婚对于美国人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很多人生了孩子也不愿意结婚，他们觉得那是个麻烦，为什么一定要跑到市政厅去找罪受呢？
丹尼尔没法告诉他，中国人关于婚姻的想法——重要的是，他对婚姻的看法，那真的是件很重要的麻烦事。
出于对罗伯特工作的认可，米高梅特意在洛杉矶希尔顿为这部小制作办了杀青宴会，当然，不入流的模特和小明星必不可少，但总体来说，质和量上都没法和环球举办的相提并论。
瑞茜今天风光无限，她是唯一的上得了台面的女人，当然，海伦·德勒不算。
“今晚你没有跟我喝一杯。”瑞茜两腮嫣红，看上去喝了不少，瑞恩则在不远处搂着一个年轻的女模特。
伸手扶住瑞茜的时候，丹尼尔必须诚实地说，他产生了一些刺激感，想一想，瑞恩——瑞茜的丈夫正在边上。
这多少让人脸红心跳。
“你今晚喝的太多了，我就不必给你增加负担了。”
“你总是这么绅士么？”
“丹尼尔，你觉得我是个麻烦对么？”
派对上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不少人轻轻搂在一起挪步着舞步。
在拍摄中刻意为之的距离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你担心我会影响到你的形象，你害怕我会拿你炒作，我明白，谁不明白，”瑞茜不如她看上去的那么醉，她的脑子显然还是很清醒的，“看看瑞恩，他毫无节制，因为他跟我都明白，我们不可能真的离婚，谁能承担的起，我们都从这段婚姻获得太多关注，就跟你一样，如果你现在变得肥胖无比，你不可能获得新的合约，哪怕是已经签完的合约，他们的律师也可以想法设法地让你放弃合约，他们有的是办法。”
如果谁跟你说美国是个契约社会，不要否认他，你应该给他修正一下——建立在利益均衡上的契约社会。
瑞茜所说的是好莱坞一个不明说的准则。
明星签下合约不等于一切OK，如果开拍之前甚至开拍后，演员出现了任何让制片方认为他会对电影产生重要影响的变故，就要开始选择了。
接受制片方准备的措辞，比如身体健康，比如家庭变故等等，然后体面地离开剧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提请演员工会介入，但最终除了拿一笔不多的钱离开之外，也很难有别的结果，而且你还会狠狠地得罪制片公司，这可能意味着以后你们再也没有合作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环球、米高梅都急于和丹尼尔签订合约的缘故，这往往是大公司的特权。如果丹尼尔在《角斗士》后一蹶不振——他们应该能容忍《无声之爱》的失败，但《角斗士》肯定不行，那时候，这些公司肯定是会一脚把丹内尔踢开的。
所以库萨常常描述丹尼尔的前景是空中楼阁，怎么让它安稳落地，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在《角斗士》中的表现以及一点点的幸运——这可能是好莱坞为数不多的公平之处，也是它长盛不衰的关键所在。
“嗯哼，”丹尼尔赞同着，他想起了杰西卡。
杰西卡在被她的家人设置了三天门禁后，丹尼尔也有了一点时间。
可是杰西卡居然是带着天使出现的。
天使，小天使，小凯瑟琳。
没错，这就是阿尔芭夫妇请出的终极大招。
凯瑟琳对丹尼尔的狂热已经在阿尔芭家族内广为人知，自从她美丽又性感的姐姐和丹尼尔合作过之后，已经渐渐成为了她的情敌。
杰西卡父母显然深具军事指挥素养，将两个“敌人”放在一起，对于减少其中一方胡作非为的可能性极其有帮助。
丹尼尔能怎么办呢，他在《律政俏佳人》里的拍摄工作非常繁重，毕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能抽出来约会的日子本来就不多，凯瑟琳则次次必到。
而且面对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丹尼尔也很难露出不满的神情。
结果就是，到目前为止，确定关系一个半月之后，他和杰西卡还处于纯洁的柏拉图阶段。
不过好消息是杰西卡表示今晚她能够跑出来，而且凯瑟琳跟着她家人去度假了。
这极大地帮助了丹尼尔抵御瑞茜。
“我家里有更可口的，我对别人的妻子没什么兴趣。”丹尼尔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罗伯特和基德正在谈论他们。
“瑞茜和菲利普看来今晚各有所属了。”基德神情自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要说这两位只是协议婚姻，只要彼此愿意，哪怕是基于感情的真实婚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伯特眼睛更尖锐一点，“菲利普今晚应该不会寂寞，但瑞茜就未必了，看上去丹尼尔似乎不太情愿。”
“难道他真的是同性恋？”
在场的人，谁会拒绝威瑟斯彭呢，哪怕是基德自己和罗伯特，也许也会尝试着重振雄风。
“我不清楚，也许年轻人确实有自己的信仰呢。”
“美国的年轻人对这种事的热情超越一切。”
“不，还有成功，如果你想要成功，就要抵抗得了这些五光十色。你对丹尼尔不是很有兴趣么？难道不知道这位新偶像简直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从纽约到洛杉矶，然后就直接成了大明星。”罗伯特眯了眯眼睛，他对丹尼尔的规划十分欣赏。
“大明星？这可还说不定。”
“拍过《律政俏佳人》之后，你还觉得无法确定么？”
基德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丹尼尔已经将瑞茜推到安全距离之外了。
直接表现就是，瑞茜的胸前恢复了形状。
派对结束的时候，罗伯特特地跟丹尼尔多聊几句，当然主要是夸赞他的表演，埃米特在《律政俏佳人》里确实是有几场耍帅的戏份。而耍帅，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瑞茜和瑞恩同车离开，当然瑞恩会在前面一点的地方下车，然后和今晚认识的年轻女郎共度美好夜晚。
丹尼尔则单独离开。
“安迪，杰西卡在赫尔夫蛋糕店门口。”
两个人确定关系已经有一个多月，无论是库萨安迪还是霍纳，对他们之间超越友谊的感情也早就心知肚明。
不过不能曝光——这是库萨和霍纳的共同要求。
不是不能公开，而是必须在适当的时机公开，好莱坞明星的恋情，从来都是最好用的宣传物料，没有谁会觉得这亵渎了纯洁的爱情。
安迪看着眉飞色舞的丹尼尔，明白今晚自己需要回家去睡了。
杰西卡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信号现在还是五月份，并没有那么热。
“没有人注意到我。”拿下帽子，杰西卡松了口气，“嗨，安迪。”
“杰西卡，晚上好。”
没谁不好意思，去男友家过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安迪的车开进丹尼尔的宅子，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蹲守在这里，不过车子的防偷窥膜是刚贴的，没谁看得见伏低的杰西卡。
安迪很快就识趣的告辞了，这间屋子现在就剩下了丹尼尔和杰西卡。
“我有点紧张。”
“为什么紧张？”丹尼尔一进屋子，就把杰西卡压在了门背后，手撑在门板上，看着她深褐色的迷人眼睛。
杰西卡吸了一口气，“因为，因为你还没有洗澡。”
“……，”丹尼尔翻了个白眼，看着笑的都快站不住的杰西卡。
……
一夜好梦。
“你看什么？”丹尼尔睁开迷蒙的睡眼，正好看见杰西卡撑着脑袋看着他。
杰西卡已经梳理过了，丹尼尔怀疑这才是她早早醒来的原因。
任何一个讲究的女孩，都不会愿意在第一夜之后让男友看到自己天然的睡态。
安迪来接他们，今天乔森邀他们看《无声之爱》的成片。
短片大赛不足一个礼拜，如何在密集的短片播放中吸引评委的注意力，这是德拉克帮助乔森要做到的事情——十六部片子，二十分钟一部，也就是五个多小时，九个评委分上下午看完，然后由普华永道事务所的监票和计票人员统计分数，接着密封，然后直接宣布。
这是奥斯卡的标准。
大赛只分最佳短片和二等奖、三等奖——对于学生，鼓励很重要，十六部短片最终有六部能够有所斩获。
杰西卡乘坐丹尼尔的车离开居所，霍纳随即从杰西卡家出发，然后在偏僻处杰西卡回到自己的车子上。
一切像极了谍战电影。
所以到达南加大的影视制作中心的时候，杰西卡和丹尼尔只是碰巧一前一后而已。
媒体也没法猜到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
“嗨，早安。”弗格森老远见到了丹尼尔，这让很多学生对丹尼尔侧目。
他来的确实频繁了一点，《律政俏佳人》中的哈佛，其实是在南加大取景的，这也是好莱坞电影的惯例，因为这里更近，而且和电影渊源深厚，至于哈佛，就像阿曼达在剧本里描述的那样，是的，她承认自己黑了哈佛一把——在她的剧本里，哈佛除了少数几个，基本上都是些非正常人士，而埃尔花了“几分钟”就考上了哈佛。
跟同学们打了个招呼，丹尼尔随着乔森走进剪辑室。
没有专门的放映厅，只好在这里看片。
拍完后，这还是丹尼尔第一次看成片，之前奎格利和杰西卡都有一些配音工作，丹尼尔因为角色设定，省掉了这个。
“你们会吃惊的。”乔森的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丹尼尔和杰西卡对视了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决定好好看看德拉克的指导成果。
乔森把灯关掉了。
马修在实验室里晃动着试管，液面上闪烁着实验室的冷色调灯光。
镜头开始如同连拍一样，一张一张地放大马修的眼睛。
专注、冷漠、精密——这是个专注科研的性冷淡，但很帅，冷光源下马修棱角分明，眼窝深邃。
然后他扯起了嘴角，手法严谨但快速地将试管中的液体倒入密封瓶里——瓶上贴了张标签，字体飞扬：完成品。
到这里为止，镜头里只有黑白色调，马修的独角戏极具质感而且充满悬念，密封瓶是什么，马修这种设定会发生什么故事？
镜头随即切到唐娜和丽琪。
乔森使用了冒险的分屏手法，两个人同时出现，唐娜在图书馆里阅读马丁·路德·金的发言录，丽琪则笑容张扬地在酒吧里扭动着身体。
接着唐娜占据了整个屏幕。
唐娜朝着镜头推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娟秀的字迹：马修，去吃饭么？然后去海边走走好么？字幕上随即打出更清晰的字体。
这让人露出会心的微笑，图书馆纸条，这是大学情侣们不会错过的节目。
但镜头里先出现了一双手，修长的十指比划的是手语——字幕告诉大家他的意思：好，去吃中国菜。
这是个失语者。
镜头继续后拉，马修的脸终于和唐娜同框了，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显得温和柔软，充满阳光。
所以这是一个超高智商和超高情商的完美男人么？哦，不，他似乎不能说话。
镜头又切了，但总有意外发生的情节让观众不会产生错乱感，反而有一点期待，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
丽琪贴近了白人男孩，但眼神却穿过白人男孩的肩膀，看向另一个方向。
又来了，又来了。
这个女孩又在给谁放电。
丹尼尔在黑天鹅的这段表演，乔森几乎一刀未剪。镜头从白兰地的波光里延伸到男人脸上时，所有人都低低地惊叹了一声“哇哦。”
又是你。
马修起身，脱去牛仔衬衣，黑色贴身T恤下是线条完美的肌肉线条。
充满了迷人的黑色气息。
第三个马修。
一只杯子在地上砸的粉碎，上面粉色的印象派纹路也碎成一片。
变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