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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母女交心

用完晚膳,南蔓菁将贺承泽和一应下人都支了出去,只留自己与贺南意在房中,拉着贺南意的手,与其相对坐在桌前,仔细端详着贺南意,还举起右手细细轻抚着她的脸,须臾之间,便红了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十年,你受苦了。”

  贺南意反手握住南蔓菁的手,望着她轻声道:

  “女儿哪有受苦呢,您隔几年,就来药王谷陪女儿一段时间,应该知道,女儿在药王谷过得很是舒心,哪有受什么苦。倒是您,在这后院之中,过的并不容易。”

  “你真以为,你外公会帮你瞒着所有,什么都不与我说吗!终究是娘对不起你,如果我没有嫁给你父亲,如果不是我无能,你也不用为了躲避她杜文诗的迫害,小小年纪就离开我,去药王谷学医。还要为了保护我这个无用的娘,逼自己成长,你弟弟,也是你暗中教导着……”

  “娘!我不是和您说过,我是真心喜欢医术,才去药王谷的吗。其他的只是顺带。再说了,我努力又不是为了别人,是我自己乐意去做那些事,您可不要觉得我受苦受累了,我做的不要太开心,有如今的成就,您应该为我骄傲。”

  “你越如此,娘就越愧疚,如果我…”

  “娘,您又来了,不是说了吗,您若是心疼我,只要多抱抱我就好了,这些话不可再说了。”

  南蔓菁站起来,将贺南意轻柔地抱在自己怀中。。

  “好,娘不说了,娘多抱抱你,抱抱你…”

  贺南意回抱住南蔓菁的腰,轻拍着,安抚南蔓菁的心情。两人抱了一会儿,南蔓菁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坐回位子。

  “你弟弟可与你说过赐婚一事?”

  “嗯,说了。”

  “你怎么想呢?如今圣旨还没下来,我们还有机会。”

  “我是愿意的。

  “你…你弟弟应有与你说清,楚王现在的情况,你怎么…”

  “我知道,当年我本就应承过,若他无人愿嫁,我便嫁与他。而且他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反而是件好事。”

  “此话怎讲?”

  “您看啊,以王爷现在的情况,一来,根本不会加入皇位的争斗中,于父亲来说是好的。二来,想必也不会有其他女子愿意嫁与王爷,于我而言更是好的,入了王府,只我一个王妃,没有那糟心的后宅争斗,我只要照顾好王爷,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好”

  看着贺南意宛若旁观者般,条理清晰地说着婚姻的利弊,南蔓菁心里一阵发酸,有哪个女子会不想嫁与自己心仪之人,又有哪个女子会不想被自己的丈夫呵护。

  “难道你没有心仪之人吗?在药王谷,我看你与那华颂相处甚好,我对他也甚是满意…”

  贺南意噗嗤一笑

  “我与华颂就是师兄妹之情,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王爷便是我心仪之人,不然,这么些年,我为何一直派人给他送祛疤膏药和丹药。”

  “你不会以为,你这话真的能忽悠到我吧?你给他送各种祛疤膏药,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恢复容颜,好有女子可以看上他吗。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看华颂的眼神,那是看师兄的眼神吗。你给王爷送祛疤膏药,可不就是华颂到药王谷后开始的吗。”

  贺南意听着南蔓菁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心中甚是无奈,这个与自己现代年龄相仿的便宜娘亲,因着在药王谷无忧无虑中长大,虽是个良善的纯粹之人,对于后宅那些腌臜事,不愿苟同,所以不愿花心思去争宠。可却是个心清目明,大智若愚又有着自己原则底线的聪慧之人,逻辑能力也十分强悍。

  或者说,是脑洞和第六感十分强大,贺南意与之相处,亦母亦友,所以很多事,也是没有瞒着她的,因此造就自己很多事,她基本一猜一个准。

  而且,她发现,南蔓菁若是以朋友的身份与她说话,就会用我自称,多体现在支持她做什么事或是八卦她的时候,性格会活泼许多。若是以长辈的身份与她说话,就会以娘或者为娘自称,多体现在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怜惜上,还有就是在外人面前。

  “那是对他的好奇和敬仰,毕竟他是药王谷唯一的习毒之人。”

  “呵。”南蔓菁意味深长地看着贺南意轻笑出来,而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觉得是值得的,我都支持。”

  “谢谢娘~”

  “你今日倒是够大气的,每人一颗一品解毒丹。”

  “有舍才有得吗,不过一品丹药而已,若我要对付她们,她们拿一品解毒丹当饭吃都没用。我送这丹药,不过为了震慑一下,让她们有所忌惮。如此,接下来在府中的日子,我们都可以少去很多麻烦。所以啊,娘您要好好学学我这狐假虎威的本领,谁敢轻易对您做什么,还能争到很多,您看那二夫人,不就是靠自己娘家,得了现在的一切吗。”

  南蔓菁闻言,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

  “对你爹,在他纳三姨娘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寒了心了。要不是后来有了你弟弟,你又劝我不要将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如了他人的意,我早就带你弟弟去药王谷陪你了,哪还会在这腌臜的后院待着。当年,我天真又无畏,不知道他们京都后院的弯弯道道,怀你的时候,还没满8个月,就被杜文诗害的动了胎气生下你,要不是你外公当时过来看我,你我都差点没命。你五岁那年,她又出手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弟弟要不是有你派人暗中护着,都没机会出生在这世上,也不一定能健康长这么大。”

  贺南意看着南蔓菁越说越冷的脸色,挑了下眉,不料南蔓菁刚好转头看向她,看见了她这一行为,于是伸手轻拍了一下贺南意的头。

  “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觉得都这样了我都没反击,只是逆来顺受着,很没用?”

  “实话怪伤我们母女情的,就不要让我说了吧。”

  南蔓菁一下子嗤笑出声

  “你个臭丫头,没大没小。恶人自有天收,何必出手脏了自己的手,不过你放心,我是我,你是你,我不会因为我的想法,就阻止你做什么事。”

  “嗯哼,杀人放火呢,您也不阻止吗?”

  南蔓菁望向贺南意的眼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会,因为我相信你,你做任何事,必有你的道理。就算有孽,也有我给你受着。毕竟,子不教乃父母之过。”

  这瞬间,贺南意突然有点明白南蔓菁的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也不回手。

  “好了,一路舟车劳顿的,你早些梳洗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娘慢走,清沉,送我温良贤淑的母亲大人回去。”

  “是,小姐。”

  “死丫头,就知道调侃我,我走了,你记得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不用,明日我要出门办点事,晚膳我会去您院中用膳的。”

  “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就是出个府,您就放心吧。”

  闻言,南蔓菁瞪了贺南意一眼,便缓步离开了。

  “清心,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哦,对了,明日一早,差人去楚王府递拜帖,明日巳时,我要登门拜访楚王。”

  “这…小姐,您才回来第二天就去拜访楚王,这传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说您呢。”

  贺南意嗤笑了一声道:

  “京都谁人不知,这六皇子楚王脸上的伤疤,是因小时候救落水的尚书府大小姐所致。本小姐登门拜访,别人只会说你家小姐我,重情重义。”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洗漱完毕后,作为夜猫子的贺南意,很是不意外地,失眠了。

  于是用自己最得意的轻功和隐藏术,在府中各位主子的梁上,偷窥了一遍,了解了一下敌情,顺便给二夫人杜文诗下了点好东西。

  最后到贺承泽房间,将其掳到她特意建起来让他偷偷练功的地下室,与其“切磋”了一番,emmm…严谨点说,是把贺承泽虐打了一番,然后根据他当下的情况,指点了一下,再新增了一套动作让其练习。

  于是,本来觉得自己这个无良的姐姐是因为自己睡不着,所以来折腾自己的贺承泽,当下改变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认为贺南意是为了他好,兴冲冲地练习起贺南意新教的动作。

  而贺南意则坐在一边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时不时以瓜子为暗器,加升一下贺承泽的练习难度。

  就这样,贺南意用半个时辰,将贺承泽对其回府的喜悦,打的支离破碎。

  至此之后,每晚贺南意都会抓贺承泽到地下室“切磋”一炷香时间,然后监督他练一个时辰功。最气人的是,每当贺承泽咬牙切齿被虐的时候,贺南意还会火上浇油说一句:

  “都说打弟弟要趁早,前人诚不欺我。”

  若说贺承泽最初练功的动力来自保护姐姐和母亲,那在贺南意的“切磋”下,他的动力就开始变味了,变成超过姐姐然后回虐。再后来,就变成了找一个可以打败自己姐姐的人;再再后来,变成了找一个一起被欺负的人。瞧瞧这思想滑坡,90度不能再多了。

  很久之后,贺南意无意间知道了他的思想变化之路,拉着那个可以打败自己的人,一起找他“切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