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暗的早,北风紧着吹,像生了锈的刀子,剜在人脸上,生辣辣的疼。
佛堂里烛火通明,赤金塑就的西天神佛端坐在莲花座上,半眸微睁,慈悲面容。
沈风眠虔诚地跪在蒲团上,素衣淡容,昏黄的烛光在灰暗的墙壁上映出她的身影,单薄茕茕。
我佛悲悯世间万物,定能护佑忠臣名将。
近日来,沈风眠都会来佛堂,布衣素容,诵经礼佛,她相信心诚则灵,佛祖会听到她心中所求。
一卷经毕,她缓缓睁开眼,扶着有些麻木的膝盖站起身,抬眼望向金身佛陀,又是虔诚一拜:“我佛慈悲,定要护佑言昀,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殿门被拉开,呼啸的北风猛地窜进单薄的衣领里,沈风眠不由里打了个冷颤。
这样大的风,应该是要下雪了吧!
沈风眠抬起头,想看一看漆黑的天,却瞧见赵縕华站在那,就在不远处。
她拉了拉单薄的衣衫,径直走到赵縕华面前。
“陛下怎么过来了,是来这儿特意等臣妾的吗?”沈风眠的声音有些虚浮,却还是努力带了浅淡的笑意。
她想努力营造一种氛围,安北前线平安无虞,言昀什么事也没有,没有旧伤发作,没有置身险境,很快就可以得胜还朝。
佛堂外各个角落都点了琉璃红灯,亮如白昼,赵縕华的脸颊在这灯火通明里本应璀璨俊逸,可此刻看起来却惨白苍亮,像是蒙了厚厚的霾。
“天冷,先把大氅穿上!”赵縕华的唇有些颤抖。
雪白的大氅落到了沈风眠身上,她一直没有说话,只微微笑着,看着赵縕华为她披上大氅,又为她系着领口的丝绳。
他的手指很修长,很漂亮,以往剥起松子来都灵便自如,怎么今日这丝绳系了好几次都没有系好呢?
周围的宫人也都垂着头,静若寒蝉。
一个可怕的念头贯穿沈风眠的脑海,如鬼魅一样束着她的胸口。
“陛下!”她抬了抬头,想从赵縕华眼里看到一丝可以让她否认这个念头的神情,哪怕是一丝。
可是没有,一丝都没有。
“风眠!”赵縕华终于给沈风眠系好了丝绳,接着便揽她入了怀,力道有些大,沈风眠有些透不过气。
“安北边境胜了,言昀大败敌军,坚昆和铁勒的军队已全数退回本土。”
大军得胜,这是好事啊!可他怎么没有一丝喜色呢?
“那兄长何时能启程回长安呢?”沈风眠还是笑着,寂寂黑夜里有一盏微弱的灯光,诱着她问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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