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novel

第一百一十二章:找条出路

新道观的开门的仪式,十大布商代表也都去看了,看完返回客栈后还讨论了一番,都认为詹闶在北平的势力太强了。

  虽说只是一座道观开山门,却能让上至亲王、布政使,下至县令、县丞、巡检,几乎全北平各个级层衙门都有官员出席,可见其影响力之大。

  尤其是到了刚才,就在道观外的街上,亲眼看着真的有神火被点燃,再配合经过一下午时间早已经疯传开的“鸿正道长身泛金光”等等。

  让他们再和詹闶做对,还想雇土匪截货,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可是不做对又能怎么办,干脆坐着等死吗?

  就像陈景旭说的:“和燕王交好又能怎样,把我们的买卖都查封了,还是给我们定个什么罪?北平的买卖已经不稀罕了,他想做就去做,我们要的是那个叫弹簧的东西,只要有了那个,我们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买卖就好。到时候谁强谁弱凭真本事说话,靠衙门能有什么用,衙门又不会织布。再说只要大家回了自己的地盘,谁在衙门还没点路子呢,到时候该担心的就该是这位‘活神仙’了,他一个人能扛得住我们联合打压吗?”

  这话说完,在座的大多数人都被忽悠住了。但还是有更谨慎的,诸暨代表之一的高泰宏就有些担心:“陈兄说的没错,可那人毕竟是活神仙啊,神火都点上了,我等坚持与他作对,会不会招来横祸?”

  陈景旭内心升起一股厌恶情绪,面上却仍保持着坚定的微笑:“高兄实在多虑了,那鸿正不过是个妖道,靠着妖术迷惑他人而已,迟早有一天会败露的。各位都是自己人,在下也不怕说句犯忌讳的话,你们想想,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会这么甘于平淡吗,怕是早就有所图谋了吧!”

  这话可不仅仅是犯忌讳,那叫绝对的诛心之言啊。一旦被有心的人听了,难免要心生疑惑,揪扯出各种祸事来。

  可陈景旭也说得没错,大家由己及人地想想,如果自己有那么大本事,还会老老实实待在北平这种边远地方吗?就算没有挑动天下那么大的心,也不会窝着不动吧。

  不过在座的都是商人,行走天下只为牟利,还没谁有胆子去挑这样的事。在商言商,大家这么干也是为了发财,其他的事尽量别掺和。士农工商啊,都社会最底层了,挑事不怕死吗。

  在陈景旭的劝说下,众人也都抛开了心理上的忌讳。哪怕詹闶真是甘于平淡的活神仙,也不过是弄了他一点东西而已,反正神仙都是仁慈的,不会怪罪几个凡人做错事。

  十人之中唯独谢用,对这个计划没什么信心。表面上装作和大家一起讨论,内心里早就开始图谋后路了。

  别人也许没注意到,但他却隐约听到几个道观周围巡逻兵丁的头领说了一句话,“今天是老爷第一天点神火,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兵丁称呼詹闶为“老爷”,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詹家,或者行道教,是有私兵的,而且这些私兵还能公开。

  敢这么做的,必然是有皇帝的旨意,可见行道教实际上的地位之高。一帮商人,得长了几个脑袋,才能和手握私兵的人对抗啊。

  当然他理解的并不算对,但也没差太多。詹闶在给老朱送去活字的时候,就已经在信里边请示过了,为保护神火和行道教某些宝贝,想弄一支护教队。老朱也给了回复,每座道观视规模大小可拥有五十至五百人的护教,并且允许他拥有不多于五十人披甲的资格。

  披甲呀,这可是了不得的恩宠了。明朝虽说不对民间禁武,刀枪剑戟随便玩,一定限制内玩玩弓弩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能玩盔甲,玩了就要掉脑袋。所以说能有五十个披甲的资格,那得是皇帝极其重视才行的。

  不管怎么说把,谢用是怕了。谢家在江浙布商中属于规模较小的,近些年来发展得也不是很顺利,眼看着就是要被排挤出第一梯队的节奏。这次来北平,也是谢家为将来做的最后努力,一旦失败很可能就是被其他几家分而食之的结局。所以他不能冒冒失失,更不能拿谢家的未来去赌。

  不但不能这么赌,还得在濒临绝境中给谢家找出一条路来。这条路在哪呢,就在詹家。别看这些同行们想得挺美,可真正遇上了他们就会知道,土匪和披甲执锐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他准备叛变,准备出卖自己的小伙伴,用这些注定要失败的同行,给自己换一条出路。挽救谢家的同时,还能提升自己在家族的地位;最不济了,也能给自己结下一点香火情分。

  不对,应该叫改邪归正,举报心怀不轨的前同伙和幕后主谋,把这股邪恶势力铲除掉,帮助自己和谢家走上一条光明的大道。最少最少,也得和鸿正道长这样的正派人士交朋友。

  于是,他在第二天的下午主动来到詹家,用的名号也是诸暨布商谢家的代表,求见鸿正道长,有重要消息呈送。

  有外来布商给詹家下绊子,这件事已经是詹家大院里上下皆知的事了。得知这人就是个外来布商,别说前去报信的老门子白来顺,就是身负任务的新门子来全,对谢用都没什么好眉眼。

  詹家一贯的待客之道,来者皆是客、茶水点心热情招待什么的,全都像忘了似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让,就那么站在大门边上等着。

  午饭后暂时没什么事干,正找了个借口准备“教导”贴身丫鬟如菱的詹闶,听到报信先是琢磨了片刻,才让人把这个叫谢用的带进来。

  然后把如菱的包装拆了,扔在偏厅的软榻上:“今天下午就在这儿等着,好好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了,晚饭之前要是能想清楚,就只算你下午耽搁正事的错,想不清楚就仔细你的皮肉。”

  丫鬟伺候着简单洗漱了一把,詹闶整理好衣服去二进院中堂。这个什么诸暨布商的代表登门,到底是为了出什么幺蛾子的,还是带着其他目的来的,他还真猜不明白。

  不管是那样都没所谓,撑死了算个土鸡瓦狗,给一穿天猴就当火箭用,愚昧又自大的土财主们也就这点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