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打算让所有的战士都参加搜索行动的,结果遭到了斯塔尔恰上尉的反对,他的理由是不知道德军是否会再次进攻,必须留下足够的战士来担任警戒,最多只能派出二十名战士协助我们进行搜索。
他的提议倒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把人手都派出去,遇到德军再次进攻的话,分散的部队可没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被会敌人逐一消灭。我略加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天色已晚,皓月当空,进入森林的搜索队,还是需要照明工具,除了少数几个小组装备有手电外,其余的都点着火把。看着在森林里晃动着的星星点点的亮光,我觉得自己不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消息,应该做点什么事,于是回头问身后的几名指挥员:“我想去看看司令员的座车,谁给我带一下路?”
“丽达,我带你去吧!”听到我这样说,站在我身后的马利宁马上自告奋勇地跳了出来。
被击毁的车辆离得不远,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被机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轿车,我还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头顶。
离车还有好几步,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我赶紧捂住鼻子走了过去。等走到车旁,旁边有人举起手电为我照明,我从只剩下框架的车窗往里面一看,不禁感到一阵阵地恶心,如果不是我及时地捂住嘴边,转移了视线,很有可能就会非常不堪地跑到旁边去大吐特吐。留在车里的司机和警卫员的尸体,早已被威力强大的机枪子弹打成了筛子,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继续留在车里的话,也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
“天啊,”身后有人轻呼了一声:“这是什么机枪打的?居然把车里的人都打成了碎片。”
“这是德军新装备部队的MG42通用机枪,”回答他问题的是拉米斯,“前几天,我们师的一支部队就吃了这种武器的亏,结果伤亡惨重。”
刚才那人又接着说:“这种机枪的杀伤力真恐怖,看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想要安全脱身,是很不容易的。也许我们该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他的遗体……”
听到这话,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感觉脑门上青筋都绷起来了,我在第十六集团军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全靠罗科索夫斯基罩着我,他要是挂了,我以后还混个屁啊!我猛地回过头去,怒不可遏地冲着那多嘴的家伙吼了一句:“闭嘴!”
看到我发火,周围的人对这家伙也是怒目相向,那人看到犯了众怒,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马利宁:“上校同志,我们的搜索部队有消息回来吗?”
“没有,”马利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搜索行动才进行了十分钟。”说着还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放心吧,丽达!司令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希望如此,我们就在这儿耐心地等待搜索部队的情报吧。”话虽然说得轻松,但谁也不知道我紧握着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在天上的所有神灵啊,拜托了!罗科索夫斯基一定不能出事!”我心中在不停地祈祷着,只有我才知道自己的心脏此刻跳动得有多快……
“啪!”正当我们等得焦急万分的时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哪里打枪?跟我去看看。”首先反应过来的斯塔尔恰上尉,他一拉枪栓,提着冲锋枪就朝枪响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们也去。”看着上尉和他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我扭头对马利宁和拉米斯说了一声,也拔出手枪跟着冲了上前。
快跑到森林边时,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片欢呼声,有人在大声地喊着什么,不过距离太远,听不清楚。虽然没听清楚战士们喊的是什么,但我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下来,奔跑的脚步也不禁放慢了,又跑了几步,索性停下来慢慢走。
马利宁看见我突然放慢了脚步,也停住脚步,好奇地问我:“怎么不跑了?”我对拉米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到前面去看看什么情况,然后才回答参谋长:“我听见战士们在欢呼,估计是有什么好消息。”
“是吗?”参谋长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虽然还是担心着司令员的安危,但我却听出他也松了一口气。
我们边走边聊,慢慢地朝森林边走去。正走着,森林那边涌出了一大帮人,朝我们迎了过来。其中一人从人群中快速地跑了出来,兴奋地边跑边喊:“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我们找到司令员啦!”
虽然火把的光线晃眼,看不清跑过来人的面目,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正向我们跑过来的是警卫连长拉米斯。
拉米斯跑到我们面前,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但还是神情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参谋长,我们的搜索部队在森林里找到司令员了!”
“司令员同志的情况怎么样,受伤没有?”“司令员同志现在哪里?”我和马利宁异口同声地问道。唯一的区别是我关心罗科索夫斯基的现状,他关心的是人在哪里?
“司令员同志在森林把脚崴伤了,有两名战士正搀扶着他往这边走呢。”拉米斯言简意赅地同时回答了我们两人的问题。
“那边是马利宁上校吧?”越走越近的人群中,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熟悉的声音。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是马利宁。您一切都好吧!”马利宁答应着迎了上前。
“还有我,将军同志,我是丽达。”看到马利宁已经过去了,我也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快走几步迎了过去。
走了不几步,我就看见人群的罗科索夫斯基。此刻他的样子格外狼狈,帽子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身上的军大衣也到处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沾染的血迹还是泥土,两名战士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