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六月间,我虽被降为贵人,但内务府却没有自行克扣我的份例,景仁宫也依旧让我一个人住着,日子过得倒也算清闲滋润。
除了见不到载湉以外,我再无别项可贪求之心。
正当辰光时分,莺儿抱着刚晒干装在水晶缸里的茶叶掀帘进来,对我笑道:“娘娘好睡,竟生才醒。”
我啐她一口,起身缓缓走至妆台前坐下,“你这小蹄子,没人治了还,现在胆子大得连我都敢打趣了!”
鹊儿恰好打了洗脸水进来路过月窗前听到了屋子里头的对话,忙转进来,“娘娘,莺儿自从那次怼了李安达之后,这谱子摆的就越发大了,遇谁都敢说两句不是!”
莺儿放好了茶叶缸,回过身来对鹊儿道:“我哪里就摆谱子了?还不是为了咱们娘娘!”
莺儿话刚出口就已经有些后悔,神色一凛,忙停住不再多说。
屋子里霎然沉默,三个人都尴尬不已,鹊儿、莺儿面上的笑意渐渐拢下去,我一面对镜子梳着发尾,一面轻笑道:“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说了?”
鹊儿从我手中接过梳子,“说着说着就要说到一些让人觉得不开心的事。”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稍侧一侧身子问:“前儿叫你托人递出去的一封信可办妥了?”
鹊儿笑,“娘娘放心吧,已经按照娘娘的意思交给赵太医了。”
我“嗯”一声,“希望志锐能早些接到这封信,也好替我照顾好白歌,毕竟她伺候在我左右这么多年。”
莺儿将拧好的帕子递到我手上,似是有话要讲。
我擦了脸,扭头问她:“怎么了?”
莺儿拿过帕子,又拧了一把挂好,“今儿一早娘娘还未起时,醇亲王侧福晋托内务府送了点东西来景仁宫,奴婢见来的是荣禄身边的小圆子,奴婢一时没压住火气就给退回去了。”
我一惊,“退回去了?!”
莺儿低垂着头,不敢搭话。
我想了想,“说不准就是赵太医暗地里请了醇亲王帮忙带信,这次侧福晋送得东西里头就夹着志锐的来信呢!”说着,我盯住莺儿,又道:“再者说,即便没有,这些东西也是侧福晋的一番心意,怎么都不能退回去的呀!”
莺儿“扑通”跪在地上道:“奴婢错了。”
我赶紧扶她起来,看着她叹息一声,“算了,你也是为了我,”又道,“想来内务府应该还未及退回醇亲王府,你即刻就跑一趟内务府把东西要回来吧!否则若当真被退回去我成什么人了!”
莺儿应了“是”后就急急地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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