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翻脸
第三场的比试，是陈麟拿了金签，季愔没有参加，虽然她已经到了可以仿写任何人的字不会露出破绽，甚至隐约要自成一派。
但看他们那么惨，还是让一让他们吧，不然她风头太盛，就要成箭靶子了，不拿这跟一两根金签也没事。
因为众人要一起作画，所以洛惜把朝夕楼的二楼早就收拾好，可以三十来人一同作画。
色碟被兰香按照季愔的习惯摆好，首当其冲的就是季愔最喜欢的朱砂。右手边的金丝楠木笔架上挂着一溜精致的湘妃竹毛笔，这套按尖、齐、圆、健四德排好。毛笔是她在春华阁里用的那一套小湘妃，是请苍山最好的制笔老师傅齐老制的。
如今齐老把手艺传给了弟子就回老家颐养天年了，苍山制笔手艺一落千丈，当时季愔还说幸好她买多了几套，不然以后作画没有好笔作陪，画便少些灵韵。
今日定的作画题目是春，原本说不爱凑热闹的姜岑也挤走了之前应该在季愔左边的人，霸道地把自己的东西叮叮当当地摆好，简直跟兰香的摆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要画什么？”姜岑把头伸长，捏着一支狼毫凑过来看季愔的画。
“你画你的，看我的做什么。”季愔不耐烦地把姜岑的脸掰回去，哪有作画比试偷看别人画作的人。
“我又和你画的不一样，看一眼怎么了？”姜岑愉悦地说道。
“再看我画花你的脸！”季愔威胁道。
“你来啊～”姜岑把脸主动伸过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季愔拿起狼毫沾了沾鲜艳夺目的朱砂，在姜岑闭着眼的俊脸上画起了乌龟，季愔画得很快，没一会儿变画好了，画完看着自己的杰作“噗嗤”一笑。
画完季愔才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太傅嫡女季愔，已经不是那个能天天和二皇子打闹的季愔。幸好她和姜岑是在最后一排，所有人都在专心绘画，没有人看见季愔和姜岑的举动。
她懊恼地拿出一方帕子浸湿，轻轻地替姜岑擦掉那些朱砂，姜岑睁开眼握住季愔在帮他擦脸的手，含笑道，“擦掉作甚，你不是开心吗？”
“草民唐突了，殿下莫怪罪。”季愔的手就这样贴着姜岑温热的脸。
姜岑眉眼温柔，似乎要把欲说还说的深情告诉眼前这个人，他说道：“不唐突，我就喜欢你对我为所欲为。”
季愔的心口如被针尖扎到心头密密麻麻地痛着，原本红润的小脸，顿时苍白无力。另一只没有被姜岑握着的手紧握成拳头，修得圆润的贝指竟也能扎进肉里，他的师兄怎么敢，怎么敢辜负她父亲对他的厚望。
季愔深吸一口气，用力挣开姜岑握住她的手，“殿下请自重，我身体不适，先行一步了。”
季愔说完毫无留恋直接大步离去，兰香作为季愔的侍女，自然把两人的闹剧看了个遍。
虽然她在九岁时去益州被季愔的外祖母喜爱，留了下来，但是季愔逢年过节都会去益州小住，侍候都是她亲手侍候的。
当知道太傅府被害时，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自己曾经的小姐同生共死。
季愔回到益州和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位和季愔关系非常好的二皇子，但是二皇子最近老喜欢调戏我们小姐，一点也不好了，真是讨厌，她小跑跟着季愔下了楼。
姜岑有些发愣，怎么好好的，和他写的话本不一样，小师妹不是应该撞到他怀里娇羞地说道“讨厌”吗，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姜岑拿起季愔丢在地上的一方帕子，展开一看，上面精致地绣着绽放的梨花，他把帕子捡起来，放到自己案上，又抽出自己怀里的另一方帕子沾湿把脸上还未擦完的乌龟擦掉。
嘴里还嘟囔着，要不是想小师妹高兴，我才不会让她又在我脸上画乌龟呢，多丢人。
这一幕被太子暗卫看见告诉了还在喝茶的当朝太子姜煜，姜煜也没露出什么表情，而是暗暗思索，这姜岑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自从上次他失手把他推倒撞到头之后，原本以为姜岑会就此与自己反目，但没想到，姜岑会从天坛之上的禹都双绝之一变成了个有伤风化的风流执垮，现在还频频对他示好。
姜煜听见外面一声报喜，“恭喜二皇子夺得画艺魁首。”
姜煜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一声大笑，春雨阁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那人洒脱大笑，“太子皇兄你看，我随手一露就拿了支金签，可见天生我才必有用，送你了。”
那男子把一支金签塞进姜煜的手里，又大步流星地离去。
姜煜不解姜岑的意思，他看向手中是用纯金制成的金签，金签上是一朵娇娇欲滴的牡丹。
姜煜把金签收入袖中，招来自己的亲卫子真吩咐他去查一查林凭的来历，不管如何，姜岑在他没有上位之前都是一个隐患，他不能不防。
而林凭，姜岑既然对他感兴趣，那可以收为己用，牵制姜岑，若是姜岑故意诈他也无事，只要林凭身家清白，他愿意扶他一把。
禹都势力众多，那么也该风水轮流转，换一批新鲜血液了。
而季愔走到半道才回过神来，自己都快气糊涂了，把烂摊子都给洛惜收拾，而且，她也没有亲口听姜岑说他是真的喜欢断袖，她白生什么气，也许姜岑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呢。
但是他放着别人不去调戏，怎么老调戏她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她长得比别人好看吧？
季愔和兰香走进巧绣楼才明白这个道理。
巧绣楼的新掌柜一看就是个色鬼娘子，见到她如狼见了羊一样，别人是恨不得把钱全部掏空，她倒好，恨不得倒贴，还对季愔动手动脚。
“小公子，家住哪里，家里有长辈吗？今年几岁啊？”
“……”
魏琬问了半天才问道季愔的年龄和名字，魏琬又亲切地拉起季愔热情地推销自己的女儿，“我女儿魏宁年方十三岁，知书达理倾国倾城，我见公子甚喜，不知可以有定亲，定了也没事，我女儿可以做小……”
“……”
季愔心道，这娘亲真不靠谱。
“哎，也没办法，要是我再年轻几岁，我就倒追你了，有点可惜，小公子这让人神魂颠倒的美貌，我可不想肥水流到外人田。”
“……”
季愔……我可谢谢您。
“魏掌柜想和我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