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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怀里

混乱之中马已跑得不见了。

  再上岸全然不见黑衣人的踪影,余恒风拿起子华递来的包袱,神色有些疲惫。

  周围方圆一里见不到一户人家,雨大滴大滴的打在脸上生疼,萧子真护着几人,沿岸远远看见一棵树下有座破房,呼其他人朝那儿避去。

  房子十分破旧,跑进去,发现是座破庙。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早上和人打了一架,下午莫名被追杀,还淋了个落鸡汤。”

  萧子真大大咧咧像是没出什么大事似的,惺忪平常地说着就脱掉了衣服,露出膀子,拧起水来。

  被子华放下来,诸宁安已清醒许多,没见过这阵仗,呀了一声,赶紧转过身去。

  “你害什么羞,都是男子。”萧子真奇怪的瞥她。

  诸宁安浑身湿漉漉的,沉重又无力,却怕被人看出端倪来,双手抱臂离了几步。

  破庙一角,有个破帘子围起的地方,甄子华催促她:“去,你去那儿,我去找找柴火。”

  躲进帘子,诸宁安有些支持不住,两手环臂靠着墙。

  冷,很冷,一闭眼,仿佛又有翻江倒海的潮水朝她涌来。

  虽是夏季,帘子旁就是一扇破窗,窗外电闪雷鸣,风呼呼的吹着带进雨来,身上寒湿的衣物紧贴身躯。

  她浑身瑟瑟发抖,四肢似乎又冷的有些麻木,麻木之余连手脚手腕处有了刺痛感。

  帘子这边动静,萧子真光着膀子走来:

  “你没事吧,衣服拧水了没,不会是还在害羞,害羞啥,又没看你。”

  “你,你别过来。”脚步就在帘外,连他的头顶都能看得到,诸宁安捂住胸前无力道:“你去看看子华哥,他去捡柴了,我一会就好。”

  萧子真嘿嘿一笑,摇头听她话去找甄子华。

  萧子真一句话倒真提醒了她,低头看了看身前,现在这样怎么出去?

  余恒风脱下上衣跳进水里,上岸后捡回衣物着了中衣,外袍没顾上就拿它一直包着诸宁安的包袱,此时拧了拧水晾在一旁。

  墙角帘内传来两声喷嚏。

  知道帘子内的人是谁,知她身上还有伤,瞅着那里并无动静,不由拾起地上包袱走了过去。

  “谁?”

  那声音颤微中透出惊吓。

  他停下脚步,没说什么,一把将手中的包袱,丢了进去便走开。

  包袱落地有些湿,诸宁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喜过望,她婆娑着早已冷透的身子,找了件算是半干的衣服换上,接着将衣物与包袱抱着走出来。

  三人生好火,围着火光坐着。

  今早换下的小衣搭在客栈,走的匆忙并未带出,诸宁安外袍虽干,小衣却还湿着简直是透心凉,赶紧靠着火坐下。

  “那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似乎没想要咱们的命。”萧子真坐在子华旁边,见诸宁安走过来挪了挪屁股:“宁安,在船上那些人可是要杀你?”

  要杀她?

  诸宁安试着回想。

  船上她先被人捂住口鼻,再转头船里黑压压的人都跳下船去不知所踪。

  紧接着被带离河岸,如果不是发现船离了岸,船上又仅剩船家与她二人,慌神之时摸不到袖口的针,又想让船家停下,这才不慎跌落河中。

  只是,那船家原本竟是想救她的,挣扎中问了她一句:“你与诸经衍是何关系?”

  “喂。”

  “你倒是说话。”萧子真见她晃神。

  “什么?”

  “我问你船上那些人是不是向你动手了?”

  诸宁安神色茫然,缓缓摇头。

  “那你怎么掉进河里的?”

  “我……自己……不小心。”

  萧子真翻了个白眼,想不通了,疑惑道:

  “这就奇了,他们是想干什么,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离开岸边的,我竟没发现?”

  余恒风原本到了河边,可一直跟着他们的人,有了动静又倏而原路返回。

  为什么?

  “他扔了一颗石子,似乎故意将我引去。”

  他有种直觉,跟他们的人原本到河边是要出手的,可见到船的那一刻才突然折回。

  这人为何突然折回?

  为何引他过去?

  还单单只引他?

  “马同样是到了河岸才忽然跑开。”甄子华插了句。

  一听,四人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

  跟踪他们,引开他们,却又不像要他们性命的样子,这是为何?

  还有那原本跟着他们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算了,还没有太多端倪,若他们的目标是咱们肯定还有后续,现在想了也是白想,打了一架实在累还不如先歇歇,明日到了遂城再做打算。”萧子真难得说了句认真的话。

  甄子华虽是湿透,也绝尘飘逸,见诸宁安面色苍白如纸,发丝低着雨珠,将手按在她脉上:“把头发散开晾晾。”

  诸宁安有些反应不过来,扭头去看甄子华的功夫,一旁的萧子真手快的帮了她。

  湿漉漉的头发一散而下,她惊忙用手去捋,将发拢到身后,急向萧子真嗔怪道:“你做什么。”

  她表情娇嗔,眉头轻蹙,眸光潋滟如水,发丝被完全捋至耳后,小脸映着火光嫣面如玉,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平添了几分娇柔。

  “你……”真美,萧子真看的呆住口中喃喃,却说不出,怎么也觉得美用于男子实在不妥。

  余恒风手中的木棍在篝火中拨动几下,火烧得更旺。

  “宁安,这儿没外人,没有人误会你是女子,不用担心。”终于甄子华替她解围。

  暗示怕被人误会成女子,所以才有刚刚一番动作倒是合情合理。

  听着这话,萧子真脸上不自然的讪讪道:“原来,你是怕别人误会你,有这么多人在,你怕什么。”接着:“不过,你这样貌出门还是要遮掩遮掩,一个男子长成这样真是祸害,再瞧今日这灾也许都是冲你而来。”

  揉揉昏沉的头,诸宁安无力与萧子真调笑,不管什么头发了,双手环住腿只想让身体更暖些。

  “好了,别闹,你们看这天气,今晚怕要在这儿过。”甄子华再帮诸宁安解围。

  天外的颜色阴暗的似到了夜晚。

  雨丝毫没有变小的痕迹,直至傍晚,暴雨才总算歇了。

  其中二人打来了猎物,四人围起篝火,烤起食物来。

  诸宁安身上一整冷一阵热,做不了别的只好主动帮忙生火,刚加进去的树枝不是很干,填进去一阵烟气。

  离得近呛得咳了好几声,余恒风走来挨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树枝忙活。

  身旁的人体温好像比火还热,顿感暖和许多,不自觉朝他靠了靠。

  萧子真忙着烤丛林间捉来的野兔,一手一个,野兔经火的灸拷已至焦黄不时冒出肉香,一个递给余恒风,另一个与甄子华共享。

  甄子华将几人的衣物搭好,接过递来的兔肉,慢慢吃起来。

  身边人递来焦黄的兔肉,诸宁安摇头没有胃口,她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头愈发沉重,脊背泛起阵阵寒意,起身移到墙角,把包袱内的衣物拿出盖在身上,带着些鼻音道:“你们吃,我睡一会。”说着眼睛便闭起来。

  甄子华本就担心,三两口吃完,走了过来,一手探向额头微微有些烫。

  “她怎么样?”

  余恒风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甄子华一脸凝重:“有些发热。”

  失血过多本就虚弱,如今掉进河里,又淋了雨……

  诸宁安隐约觉察到身边一直有人,但头脑胀痛,无力睁眼,浑身酸疼哆嗦着很快陷入梦里。

  将她小心扶起,让余恒风在她身前扶着。

  甄子华绕到身后,拉开衣领,白净的脖露了出,他眼底清明,手法娴熟,向大椎、大杼、风门连下了五针。

  人闷哼一声,无力倒向余恒风,余恒风一把接住,她浑身冰凉像动物似钻进胸怀中,头黏紧他的脖颈蹭了蹭,白皙的手抚上坚硬的胸膛,而后顺着摸到坚挺的腰背,紧紧抱住,仿佛找到一处栖身之所。

  余恒风身体一僵,抬眼见甄子华要扶正她,他朝他摇头。

  “冷,好冷。”

  轻声呻吟似曾相识。

  余恒风眸光闪动,别开眼去。

  只是那背后的手正紧紧抓着自己身后的衣料,似猫儿小憩,身体还不时哆嗦着。

  心仿佛被什么紧紧环绕,绷紧着扯不开剪不断了。

  从未有过如此陌生的感受,陌生的令他不由揽住她的肩头,生涩的婆娑着怀中人背,待她眉头舒展开来才停,一时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甄子华眸色暗了暗,可诸宁安好不容易才舒服的睡去,便没拦着。

  片刻后拔了针,身旁余恒风依旧揽她在怀,已背靠墙上闭目歇息,萧子真倒在一旁也睡了过去。

  可他却有些睡不着。

  什么时候诸宁安,竟能毫无戒备的在另一个男子的怀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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