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绝境现花黄

翠芳看一眼这个身穿半旧宮服的女人，憔悴的脸上，虽不施粉脂，却依稀可见美丽的轮廓。

　　“或许以她前也曾是宫里受宠的美人儿，可惜宫门深似海，一不小心就已葬送了自己的富贵及荣华……”

　　“还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你没听见吗？想吃耳刮子是不是？”

　　翠芳正心下暗自思忖，女人却突然暴怒起来，瞪大虽还美丽、却不再顾盼生辉的双眼，逼视着翠芳。

　　翠芳一惊，虽然并不乐意给这个失去了心智的女人沏茶，但已身处绝境，只得委曲求全，笑道：

　　“是，妹妹这就去给娘娘沏茶！”

　　翠芳言罢携住红依儿忙往静心苑里走去。

　　里面是四五间还算明亮的屋子，每间屋子都摆着两三张床，角落零零散散挂着一些和女人身上差不多破旧的衣衫。

　　外边斑驳的窗棂上，发黄的窗户纸挂着一些蛛丝儿，偶尔见一两只虫子在蛛网里挣扎，像极了这静心苑内每日里痛苦挣扎的女人。

　　再仔细瞧，竟然有几丝弯曲的草藤将那层薄薄窗户纸戳破，蔓延着往屋里探进头来，仿佛是在守候着这些被世人忘却了的可怜女人。

　　同是在皇宫之中，静心苑里却与外面富丽堂皇的景致大相径庭。

　　翠芳不敢再往下看，忙从屋子角落里找来一只壶嘴断掉了一截的茶壶，倒出尚还有一丝温热的淡黄茶水，往外走去。

　　“姐姐，难道你还真要给那个疯女人沏茶不成？”

　　红依儿站立屋子中间，默默看着翠芳给屋外那个疯女人倒茶，终于忍不住问道，她不知道翠芳为什么会答应给这些并不相识的女人沏茶。

　　“妹妹，既然子卿将我们送来这里，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我们都得去应对，这里总比被送到司刑部里去受审多了，因此我们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言语间，翠芳已经将茶碗端到了女人跟前，柔声说道：

　　“娘娘，妹妹给你沏茶来了！”

　　女人接过茶碗一饮而尽，遂将那只赤褐色的瓷碗随身扔在地上，瓷碗立即碎成无数碎片，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翠芳一惊，但也只能随她去了。

　　“莺莲，你看本宫今天戴的发冠怎样？”

　　女人毫无表情的脸上，吃了一碗热茶后，便泛起淡淡的红晕，露出一丝微笑，怔怔看着翠芳，突然问。

　　翠芳抬眼，只见凌乱的发髻间，那三五枝黄菊轻轻摇晃，散发着幽幽芳香气，却也给这个失宠的女人增添了几许生机。

　　“娘娘今日的发髻很美呢！”

　　翠芳含笑答道。

　　一旁的红依儿此时已经非常不耐烦了，娇俏的脸上厌恶之情表露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