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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追逃

  干枯的手掌颤颤巍巍指向对面的镜子。老人布满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镜……镜子。”

  “他说什么?”迈克转头问女人,他听不懂中文。

  “他说镜子!”

  迈克走到镜子前,很普通的单面镜,倒映审讯室的的景象。

  “真是该死”迈克提起的心落下来,暗骂一声。随即心中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这么可笑的事情也会相信。对着镜子呲了呲牙,哈了口气,手指在有水雾的地方上划了一个火柴人。

  砰!

  镜子忽然发出一声闷响。正要给火柴人裆部添上一个大**的迈克惊得手一抖,“大**”插入火柴人的腹部。

  “请回到座位上。”声音从审讯室右上角的广播传出。

  “傻叉。”迈克忿忿冲镜子竖起中指,回到座位,腿蹬在桌子上,椅子只用两条腿保持平衡,一晃一晃向后仰着。

  痕迹随着水雾渐渐隐去。

  “你叫什么?”无所事事的迈克搭讪道。

  “宋香。”

  悠闲晃荡的迈克正要说什么,身下的木椅突然不堪重负散架,摔了个结实。

  “噗嗤……”宋香轻笑,迈克的搭讪意味很明显,她看出来了。她并不介意和一个外国壮汉认识一下什么的。

  只是紧接着,她的笑容僵持在脸上,配合眼中的惊恐,反倒说不出的滑稽。

  “啊——”

  “发什么什么事了!”审讯室外的办公区,几名经过的警察对望一眼,连忙打开审讯室的门。

  而入目的,是瘫倒在血泊里,圆睁着眼睛的迈克。

  “怎么回事?”另一个审讯室,剧**物们听到尖叫声,纷纷站起来七嘴八舌询问。

  “只是小问题,诸位可以回去了。再有问题我们会联系你的。”牛仔帽挡住他们好奇的目光,带领他们从警局另一出口离开。

  ……

  一辆破旧的警车斜停在一座废弃农场大门前。它还没熄火,车身满是弹孔,前挡风玻璃也不见了。

  远处,拉着警笛的数辆警车和特警车辆从四面八方包抄,将这座农场包围起来。红蓝光芒交替,闪烁不停。

  “我们躲在这里不会被发现吗?”王耀身旁,丹尼小声问他。

  “这里很安全。”王耀隔着门板的缝隙往外张望。

  “嫌犯就在这里,他们有枪,你们在这里等着。”特警对警察嘱咐,打出手势,一小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分散开向农场仓库逼近。

  仓库大门,特警队员一排站在门后,更远处的是一群躲在警车后的警察。

  “真是一群胆小鬼。”特警通讯器中,有人抱怨。

  “闭嘴。查理,你第一个进去。”

  “收到。”门对面的队员比出手势。

  窸窸窣窣……

  从仓库内传来一阵物体摩擦的声音。

  “准备。三、二、一、冲!”

  特警陆续从开着一条缝的大门举枪冲进去。

  里面空空如也,一眼就能看清整个仓库,没有能躲藏的地方。仓库地面铺了一层干草和灰尘。地面满是杂乱的动物脚印。

  一窝小猫躲在墙角,刚才的稀稀疏疏就是它们爬动时带动干草发出的响声。

  “是只猫,嫌犯不在这里,撤退。”打头的特警比出战斗手势,纷纷从仓库退了出来。

  ……

  “他们走了。”目送警察与特警上车离开,王耀离开缝隙,长长松了口气。

  这是距离废弃农场百米外的一座小木屋,因为是建在树林中,很难被发现。

  “这两个人怎么处置?”丹尼一指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一对白人老夫妇。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老头哀求道。

  “别难为他们了。”王耀轻声道。摆弄着枪的他说这话多少没有信服力,反而给人一种“表面和和气气,下一秒就会开枪”的形象。但他其实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把枪。

  丹尼趴在门缝确定警方已经撤走后,推开门对王耀道:“我们走吧?”

  “等一等。”走到门口的王耀驻足,回身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屋。

  闻言,那对老夫妇身体一颤。

  老夫妇衣服上满是补丁,饭桌的篮子里放着硬邦邦的面包。王耀走回去掰了一块,又敲了敲桌子,梆梆作响。足够用来砸钉子了。

  “哎……”王耀叹了一声气。从背包中拿出那一万美金,放在桌子上。

  “花的时候小心点,最好把钱揉旧再花。不然会被混混盯上的。”

  王耀最后嘱咐一句,迈出门。

  “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啊。”丹尼说道,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

  “等等。”那名老头忽然叫住王耀。

  “还有事?”王耀回头。

  “你们……是要去市区吧?这附近没有什么道路,很难拦到车的。而且看警察们的样子,你们一定犯了大案,不会那么容易跑走的。”

  “所以?”

  ……

  “看到了吗?这就是做好事的回报。”王耀说道。木屋外,白人老头正努力从地下室中拽出一辆摩托。

  “还不去帮忙。”王耀没好气的道。

  “哦哦。”丹尼愣了一下,忙屁颠跑过去帮忙。

  “头说了,让我来帮你。”

  头?站在一旁的王耀啼笑皆非。

  他和丹尼换了一身牛仔服,之前的衣服如果再穿着出去就太明显了。丹尼穿着还算合身,王耀就不那么自在了。小一号的衣服很限制行动。

  “嗨等等,头你会开摩托吧?”丹尼拉住王耀。

  “不会。”

  “果然没错……我来开好吧?你坐后面。”丹尼一想起王耀开车的疯狂就心惊胆战,连忙自告奋勇。

  王耀想了想:“嗯……当然可以。”

  “我们这是要去哪,头?”

  驶离小木屋,王耀扭头对站在门口的老夫妇挥了挥手,转回头道:“去市区,你是美国人,比我熟悉这里。找个安身之所换掉这身衣服,然后用腕表看一遍死神来了2搞清剧情,接下来要尽快找到金柏莉,只有她知道我们是第几个死的。话说,为什么要叫我头?”

  “你不知道吗?在每次进入236时协助者会把这次可能碰到的个体名单给你看。然后会特别标注名字和等级,还有是否是特殊能力者哈哈哈。”

  “难怪。”王耀恍然大悟。

  说实话,有丹尼这个活宝在,多少挥发了王耀心底对死神来了的恐惧和阴霾。

  “丹尼,问你个事。”

  “头,你说。”

  “我发现你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为什么?你不怕死吗?”

  “哈,头,你知道我在没进入236之前是什么身份吗?一个流浪汉。整天流浪在纽约街头,穿得破破烂烂,靠捡垃圾和路人的救济生活。后来进入236,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告诉你,当时七……哦不,八个。八个人……不对,是七,没错,是七个人。当时七个人中只有我活了下来。然后就被oftum的人发现带了回去。他们为我清理身体,为我培训,给我一张每月能消费100万美元的信用卡……知道吗,当时我就觉得那里的人都是天使,都是默罕……都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

  “他们希望我能坚持活下去,顺便从电影里带出来些科研资料。可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能做什么?就连活下去都勉强。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简直吓坏了。当时的电影好像是……蜘蛛侠!那群蠢货非要得到什么博士的研究资料,结果最后全都死了。”

  “之后我也想明白了。如果没有236,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在纽约街头捡别人吃剩的食物,在公园长椅上盖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我永远都不知道按摩浴缸的滋味,粉货的滋味还有,还有……随便了。”

  “没有236,这些我永远不会知道,说不定我会在哪个特别冷的冬天冻死在街头,或者是被那些黑帮混混干掉。现在我从那个世界脱离出来,当初那些唾弃过我的人如今都羡慕的看着我开着豪车。我有什么不满足?

  “我没有家人,没有什么牵挂。多活一天都是赚,又有什么好怕的?”

  牵挂吗……王耀喃喃自语。他如此想要活下去的牵挂,是什么?

  凉春日?楚萱?还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

  这时,一根烟忽然被递到眼前。

  “头,要不要来一点?超带劲。”

  “把这该死的东西从我身边拿离开!”

  “okok。”丹尼缩回手,当成宝一样放回衣口袋。

  “丹尼。”

  “什么?”

  “放心,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头,我就会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