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衰败的躯体,长远看来,并没有什么救治的价值,一切皆为拖延。
拖延到“意识模拟器”完全成熟,成本与规模也满足要求时,再进入第一阶段,将躯体朽坏不堪的老者“迁移”到机器中。
按此规划,第一阶段进入“养老中心”的耄耋,数量大概是两万,平摊到每一个人头上的维持消耗,十分巨大,以西历1508年的生产力水平换算,大约是四千吨标准煤/年,这数字着实令方然印象深刻。
维系两万人的存活,消耗八千万吨能源产出,对GPL大区而言,这暂时还算不得多么沉重的负担。
毕竟在1508年,盖亚净土大区的资源总产能,已迈过一百亿吨标准煤的大关。
但,假以时日,全体民众的年龄一直增长,躯体的衰老也会持续,“养老中心”需要维持的老迈耄耋数量,会持续攀升,这又让他感到紧迫。
别的不谈,倘若动用维生系统、与各种尖端医疗手段,让GPL大区的三千万人一直存活下去,待到这三千万民众都年事已高,需要消耗的资源,就会从八千万吨暴增至一千两百亿吨,完全超出了GPL的能力。
即便考虑到研发、试验的支出,多有重叠之处,数字缩减到十分之一,
也仍然不是今天的盖亚净土大区所能承担。
支出如此巨大,倘若在旧时代,任何统治者都难免会怀疑,这一项目的过程中,是否会有人中饱私囊。
但“盘古”却没有这种可能,相反,对生命科学、医学等领域多有认知,方然完全能理解如此庞大的支出,他知道GPL大区的研发机构,还有“养老中心”,是在与什么样的力量抗争,过程又会是怎样的艰难。
人的一生,待到年事已高时,使用多年的躯体早已破败不堪,情况往往便是如此。
看似精妙的血肉之躯,其实,也不是为了永远存活、永续待机的目标而设计,具体到其中的每一部分,都会有这样的痕迹。
人的牙齿,终生只替换一次,放在命运多舛的旧时代是够用,但是今天,面对动辄七八十岁、甚至更久的生命,坚守岗位数十年的恒牙列,基本不堪重负。
再说肾脏,清理血液中垃圾的重要器官,自降生后,其工作指标就一直在缓慢下降,直到(罕见的)百岁左右,基本上衰退到尿毒症临界的状态,肾单位不断损失的肾脏,几乎完全丧失功能、没有任何能力储备。
更不用说对抗病毒,细胞凋亡,再被周围细胞填充,这种修复过程并无法做到完美;
一点点的损伤,积累起来,便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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