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做人留一线
王思铭一路来到百草堂，径直走到店中问台前掌柜：“掌柜的，请问胡公子在嘛？”
这掌柜并非昨日见到那个，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娃儿，一边玩去！”
王思铭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片刻之后，又回到台前问道：“胡美人在不在！”
掌柜抬眼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从柜台里爬出来，前方引路！
“蔡少爷，少东家就在后边，你小心点走，小心路滑！”
王思铭昂首走过后门，只见前方不远处有间屋子，门外摆着一张桌子，胡美人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边饮酒一边看书！
“本少爷自己过去就行了，赶紧滚吧！”王思铭淡淡说了一句。
掌柜骨头顿时轻了几分，忙不迭的应道：“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胡美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惊疑，遥声道：“蔡阿宝，你今日怎有空过来？”
王思铭并不答话，穿过拱桥来到桌边坐下，顿时变回了本来的面目，直视着胡美人说道：“胡公子，别来无恙啊！”
胡美人眉头扬起，复又平静，拿起桌上酒杯倒了一杯酒，放到他跟前，笑道：“胡某早知兄台亦非凡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般手段，倒是让胡某大开眼界！”
言语间竟是把王思铭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成为兄台，可见胡美人重视！
王思铭饮了一口，忽而叹道：“胡公子在此饮酒作乐，好不逍遥，小弟实在不忍心坏了你的雅兴，此番登门造访，乃是通知胡公子去收尸的！”
胡美人神色不变，笑道：“请恕胡某愚钝，收尸难道不该去阴司请人么？”
王思铭冷笑道：“这人的尸首，怕是阴司不敢收，只能劳驾胡公子！”
胡美人说道：“兄台不妨直言！”
王思铭问道：“胡公子可还记得方才小弟进来时的模样？”
胡美人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直视王思铭，说道：“兄台，这玩笑，不能乱开，会死人的！”
王思铭大笑一声：“既是让胡公子收尸，当然会死人了！这蔡阎王三番五次找我麻烦，若是不除掉他，小弟怎能安心！”
胡美人疑惑道：“兄台，胡某有一言！昨日蔡阿宝被我劝下后，事后又在此答应我不会再找兄台麻烦，天地可鉴，胡某不敢有半句虚言，这当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王思铭眉头皱起，莫非是方才被那人给骗了？但观那人言行，胆小怕死，恐怕也没那个胆子敢随意攀咬蔡阎王吧！
他一时不得其解，只好问道：“不瞒胡公子，今日沙河帮派出手下找到小弟府上，其中一人被小弟制服，从他口中问出，此事乃是受蔡阎王指使，他这般欺我，我怎能容他！”
胡美人亦是不解，沉吟片刻说道：“不若胡某把蔡阿宝叫来，当面对质一番？”
王思铭摇头笑道：“这么一来，他蔡阎王岂不就有所防备，出了门，小弟还怎么杀他啊！”
胡美人忽而轻笑一声，这人口口声声说是怕蔡阿宝有所防备，却又在自己面前指名道姓要杀他，这当中深意，乃是反客为主，从登门求自己出面调解，变为自己不得不插手解决此事，言语中还处处不甘下风，端的是老辣之极！
这人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心思却如此深沉，果然有意思！
“兄台，明人不说暗话，蔡阿宝此人做事喜怒无常，胡某也把不清他的脉，当初他与我约定不找兄台麻烦，乃是以一枚灵品化灵丹作为代价，如今化灵丹未到手，这约定自然不作数，他真的要动兄台，胡某也无话可说！”
王思铭哂笑一声，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对手了！
“胡公子快人快语，那小弟也就不兜圈子了，半个月时间，一枚地品化灵丹，还请胡公子转告蔡阎王，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真要撕破脸，大家谁都不好过，小弟言尽于此！这杯酒敬胡公子！”
说罢，饮尽杯中酒，长笑一声，飘然而去！
…
猴子离开万贸商铺后，生怕出卖蔡少爷的事情泄露出去，回家收拾好细软，悄悄来到袁楚府上与妹妹辞行，接着仓惶逃离昌平县城，到了傍晚时分，官道上几匹快马从县城方向疾驰而来，猴子急忙躲到路边藏好，待到快马驶过，方才心有余悸的走出来！
忽然眼前一花，一个络腮胡大汉出现在眼前，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蔡少爷要见你！”
猴子面如死灰，被莫长风提着来到天宝阁，刚见着屏风下蔡子桓身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蔡少爷恕罪！”
蔡子桓冷笑道：“你果真好本事啊，居然敢出卖本少爷！”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猴子不停磕头，额头上鲜血淋漓。
蔡子桓冷声道：“既然知道该死，那便不留你了，莫长风，送他上路！”
猴子瘫倒在地，跪着爬到蔡子桓脚下，眼泪鼻涕齐下，痛哭道：“蔡少爷，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再也不敢了！”
蔡子桓厌恶起身，给莫长风使了个眼色，莫长风急忙上前将猴子拖开，猴子疯狂挣扎，杀猪一般喊叫，内心绝望不已！
正在此时，蔡子桓心腹小厮冯小北从楼下上来，至跟前说道：“少爷，沙河帮袁三爷求见！”
蔡子桓没好气的说道：“他来干什么？”
冯小北看了一眼猴子，说道：“多半是来求情的，听说这家伙的妹妹是袁三爷最宠爱的小妾！”
蔡子桓冷声道：“他还好意思来求情，手底下出了这种卖主求生的东西，本少爷没找他算账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赶紧让他滚！”
冯小北摸着袖子里的金元票，思虑再三，说道：“少爷，袁三爷这些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人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杀与不杀没什么区别，少爷若是不解气，断了他四肢便是，留他一条狗命，对袁三爷也算有个说法！”
蔡子桓双眼一瞪：“本少爷还需给他说法？”
冯小北讪笑道：“小的嘴笨，说错了话，但是少爷，若单凭胡公子带来的一句话，你便将这人处死，说出去，那个小娃儿还以为我们怕了他，有损少爷的名声啊！”
蔡子桓不由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便留他一条狗命吧！”
三言两语便定了猴子的生死，猴子被拖下去打断四肢，丢在了巡布使大门外，袁楚在门外将他救起，回到家中找来大夫医治，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但猴子四肢尽断，吃穿方便均要人伺候，起初还有手下登门问候，但日子长了，人心渐渐散了，最后只余铁子一人服侍左右，可谓是苦雨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