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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纵火洛阳城

午时初,宣仁门外。

  自大隋在洛阳建宫以来,这立德坊和清化坊凭借着紧靠皇宫的地理位置,发展的极为繁华,现在已经进入了午时,若在平日里,这里的门店早已开门迎客了,街上也应该是人山人海了。可是偏偏今日,各个店铺都是大门紧闭,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甚是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冬日里偶尔吹过的西北风。

  此时,立德坊和清化坊商铺的二楼内,一群黑衣人正静静的透过窗户的小孔望着街面,只见他们都蒙着脸,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弩弓,弩箭躺在弩弓上,随时待发。一个房间大概十几个人,两坊街面的屋子里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来人。

  此时,敬晖已经带着三百左骁卫士兵往宣仁门赶来,可从南区到北区,中间还隔着一条洛河,要赶到宣仁门,必须经过洛河上的安定桥。

  当敬晖来到安定桥的时候,发现桥的另一边,站着很多右骁卫士兵,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人,便是右骁卫总指挥麹崇裕。

  麹崇裕看到敬晖前来,问道:“敬将军,今儿个这么巧,竟在这里碰见了!”

  敬晖上前行礼说道:“麹将军,今日敬某到狄阁老府上有些要事,还望借道北区。”

  麹崇裕笑着说道:“瞧瞧敬将军说的啥话,你一个堂堂朝廷三品将军,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还用向我汇报不成!”

  敬晖说道:“便是我这些士兵也要去!”

  麹崇裕依旧笑着说道:“我说敬将军,这你可就难为我了,朝廷早有定制,除了羽林卫和右骁卫,其他军队一律不得越过洛河,否则视为谋反,除非有圣上特许的旨令或者兵部调令。莫非敬将军有圣上的旨令或者兵部调令,且拿出来让麹某瞧瞧,麹某立刻放行!”

  敬晖听罢,说道:“未有圣上旨令及兵部调令,只是事情紧急,还望麹将军通融!”

  麹崇裕一听,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道:“既无圣上旨令,那便是要谋反了?”

  敬晖听了,也生气的说道:“我只带领了区区三百人,北区有右骁卫和羽林卫数万人,我如何能谋反?”

  麹崇裕不紧不慢的说道:“兵部有规定,区域调配,超过十人者,需向兵部上报,由兵部审批后方可执行,你这三百人,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敬晖一时语塞,之前,只考虑到可能事后皇帝会追问责任,却不曾料到竟然会派人守在这安定桥,自己本来就理亏,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进不了北区了,只能祈祷李元芳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话说李元芳带着王孝杰一众家眷出了宣仁门,然后安排老弱妇孺和行动不便者上了三驾马车,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于是开口说道:“这立德坊和清化坊之间的街道今日甚是怪异,竟空无一人,想必定有埋伏!”

  程伯献听了说道:“埋伏那是自然的,而且人还不会少,李将军,你觉得在此处埋伏,用什么武器最合适?”

  李元芳答道:“居高临下,若用平日里的弓箭,距离太近,甚是不便,当属弩弓最佳!”

  程伯献笑着说道:“那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都要变成刺猬了吗?”

  李元芳看着程伯献说道:“程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难道程兄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

  程伯献笑着说道:“要我说啊,干脆一把火烧了这立德坊和清化坊!”

  李元芳听罢,大吃一惊:“程兄,你疯了吗?在神都纵火,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呀!”

  倒是羽儿,听了程伯献的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对呀,放火,这招实在是高,大胖子,真有你的!”说着,赞许的看了看程伯献。

  程伯献听了这话,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这死丫头,我这是健壮,不是胖!”

  几人听罢,有点摸不着头脑。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两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只听岳朗说道:“妹子,难不成你也疯了?”

  只听羽儿胸有成竹的说道:“首先呢,现在是冬季,天气十分干燥,再加上这悠悠的西北风,这些木质小楼可以说是极易着火。其次,如果将来皇帝追究起来,我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脱给刺客,说是他们放的火,这件事本来就是武三思策划,皇帝默许的,所以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武三思定不会逃脱干系,所以,皇帝绝对不会深究。最后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我们正好可以借着火势,冲过去。刺客在神都行刺,我们抓刺客,皇帝不但不能罚我们,还应该嘉奖才是。”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暗暗称奇。再看程伯献,看着羽儿,笑着说道:“妹子,看来你是我的知己呀!”

  羽儿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说道:“可是,也没准备火折子呀!”

  “我这儿都准备好了!”程伯献笑着说道,从怀里掏出两个火折子。

  岳朗接过一个火折子,同程伯献一道,往街道两边的房屋走去,二人绕开宫门守卫的视线,翻进了坊墙,找到相对隐蔽位置,迅速点起火来。

  话说这些房屋,都是木质的结构,加上纸糊的窗户,二人毫不费力便把街头房屋的两扇窗户点着了,此时,火借风势,顷刻便呼呼烧了起来。

  二人返回宫门口,再回头看时,两个房屋的火苗已经蹿得老高了,同时阵阵浓烟也开始向空中散去。

  顷刻,众人听见此时的立德坊和清化坊已经不在那么安静了,除了呼呼的火苗声,他们听到了越来越多的惨叫声,接着看到很多拿着弩弓人从街道两边的房屋里冲了出来,有的身上已经着火了,从门里奔出来,躺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剩下的人见状,也顾不得刺杀了,只能拼命的逃跑。

  此时,街头的两间房屋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火借着风势,已经开始侵蚀第二家,第三家,越来越多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自顾逃命。还没烧着的房屋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一看大事不妙,也跟着仓皇逃命。

  看到此情景,程伯献说道:“李将军,此时我们可以出去了。”

  李元芳听罢,跨上一辆马车,左手持缰绳,右手握着刀,接着抖了一下缰绳,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剩下几人见状,岳朗跟羽儿架一辆马车,程伯献跟罗玉架一辆马车,也跟了上去。

  只见李元芳驾车奔驰在两边着火的街道,一手驾车,一手持刀砍杀挡着路的逃窜的黑衣刺客,那些刺客本来就已是惊弓之鸟,万一没有了抵抗力,中刀者纷纷倒地。

  有李元芳在前边开路,后面两辆马车便顺当多了,不多时,三辆马车便从火海里冲了出来,来到了四坊之间的十字路口。

  话分两头,敬晖想过安定桥,可是麹崇裕就是不让,两边就在安定桥上对峙起来。忽然,敬晖看到麹崇裕身后的北区,皇宫门口方向有浓烟升起。说道:“不好了,北区着火了,你看。”

  麹崇裕听罢,转身望去,果然看到皇宫东侧方向浓烟滚滚,不禁心里一惊。要知道,北区由右骁卫管辖,出了问题,右骁卫难辞其咎。于是,也顾不得敬晖,下令全军极速奔赴着火处。敬晖见状也过了桥,率领三百左骁卫往这边赶来。

  话说李元芳几人架着马车冲到十字路口,发现路上赫然站着四个人,挡住了他们的路。李元芳停住了马车,看着四人说道:“又是你们,你们竟然敢在神都行凶,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定是武三思给你们撑腰了。”

  散发男子风没有回答李元芳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上次给你们留了条命,现在就送你们下地狱!”

  李元芳看了看身后王孝杰的家眷,心想:“若是没有这些家眷,倒是能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可是如今,不解决掉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此时,另外两架马车已经走了上来,分别停在李元芳的两侧,只听李元芳说道:“程兄,罗兄,岳贤弟,我们四人缠住他们,羽儿,你见机指挥三辆马车逃离。大家务必小心,这个散发男子气劲极强,使剑男子落剑极准,大光头内力极强,那名女子则是出手极快。”

  程伯献听罢,说道:“这个好说,散发男子交给我,那名女子交给罗老弟,剩下的你们随便挑。”

  “那好,岳贤弟,你去对付大光头,使剑的这个交给我。”李元芳说道。

  几人商量完毕,从马上一跃而下,分别站在了四个人的对面。

  此时,只见王无择爬到马车前端的驾驶位置上,右手费力的拉过马车的缰绳。然后对着旁边的马车虚弱的喊道:“荣贵,出来驾车!”

  话刚落音,只见旁边的马车里爬出一个人,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虽然也遭受了酷刑,可能是因为年轻的原因,显得没那么虚弱,此时,荣贵听到王无择的喊声,也挪到驾驶位置,也抓住了马车缰绳,三人准备就绪,随时趁机冲出去。

  此时,在他们身后,立德坊和清化坊街边的两排房屋已经全部燃烧起来,东北风夹杂着燃烧过的灰烬往这边吹过来,然后再空中旋转飞舞,再加上滚滚浓烟,已经让此时的天空显得有些昏暗。

  昏暗的天空下,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