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身在帝王家（四）

谁知那老太监却又是一阵心疼道：“皇上，这地上凉，您可要保重龙体啊，咋还是回宫去吧！”

　　紫泽川并没有起身，老太监见此，也不敢站着，只好跪坐在紫泽川的旁边。

　　紫泽川这才开始一阵诉说起来：“皇后自入后宫以来便野心勃勃，只是当时，依照他们磊家的状况，朕岂会放在眼里。朕还只是太子的时候便与她相识，想在夫妻一场，这才将后位留给了她，没想到她还不知足。”

　　老太监只能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因为只有他知道，皇上的面上都是严肃的，薄情的，可是难免内心是真的脆弱的，就如同普通人一样。

　　紫泽川停了片刻，又接着开口道：“在这后宫之中，唯有淑妃是真情待我，本应该淑妃所得的一切，朕都给了她，她究竟还是不放手，她想要这紫氏江山改她磊家，可有问过曦王可有同意？”

　　他自嘲的笑笑，曾经威严天下，何来害怕之人，有有谁敢藐视皇权。如今曦王逼迫，他却只能步步退让，最后无可退路。

　　望着那一排灵位，他的孩子保护不了，他自己无法全身而退。想想，这一切都不是他太弱了，而是曦王太强了。

　　老太监终于忍不住还是吱声安慰道：“皇上，淑妃娘娘是真心想替皇上分忧，至于皇后娘娘，想必只是因爱生恨，一时蒙蔽了心神。”

　　紫泽川神情暗淡，好一句因爱生恨，她磊晶晶不就是如此。那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攀附于他，说什么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直到后来，给了她皇后的位置后，在后宫之中，她是越来越放肆。

　　而紫泽川也是表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这帮女人的争执却愈加在他的头上。若说后宫嫔妃，试问，那代帝王不是佳丽三千，所谓不孝，无后为大。作为一位皇帝，他应当是有诸多的不得已，许多时候，不论是朝中大臣贡献的女子，还是别国进贡的女子，他都没有完全拒绝的权利。

　　可是身为一位皇后，理因母仪天下，心胸又何故如此狭隘？

　　其实夫妻多年，紫泽川又怎能看不出她那一点野心。磊氏想占他紫家的天下，他又何尝放在眼中？他紫家，不缺人才，不论是当年的他威震天下，还是现在的曦王野心天下，她磊家都不可能独霸天下。

　　面对八皇子的灵位，紫泽川想到了磊晶晶的那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他心中，一直觉得殇儿就是当年的曦王，一旦势力磅礴，便会篡位夺权。可是只有旁人看出，他是真的只想保护他这位父皇。

　　而自己，或许真的是害怕或者自私，留着他只是为了制衡曦王。若非没有曦王的反叛，真如皇后所说，自己真的会杀了他。

　　可曾想，一朝风云变，曦王竟是连他的侄子都没有放过。

　　“你跟我数十载，在这宫中也过了一辈子，看遍了宫中人情冷暖。殇儿以前是我最疼爱的皇子，也是你从小带大的，在你眼中，殇儿可曾变过？”既然自己看不清，那他只能问自己的身边人，亦或者最忠诚的人。

　　一提到八皇子小时候，老太监便咧嘴一笑：“回皇上，老奴认为，八皇子从不曾变过，变得只是岁月，但八皇子绝对是众皇子当中最在乎皇上的那个人。”

　　紫泽川释然的仰头叹息一声，眼神之中似有泪光闪烁，偏偏又在眨眼之间消失殆尽。他的心中该是有多痛苦，一个人总是在失去另一个人的时候感到忏悔与看清事实。

　　他将自己的心声问了出来：“你说朕到底是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老太监的神情变得慎重，他回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不论做什么，总有自己的不得已，不论别人怎么想，在老奴的心中，皇上是万民之父。保护的是这玖月万民与江山。”

　　他正面错开了紫泽川的问话，或许从侧面回答更为真切。

　　同时，就如同紫泽川所说，八皇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如今下落不明，尸骨无存。他的心中又怎会不难过，伤心顿时浮现在了脸上。

　　良久，紫泽川都没再说话。

　　直到老太监开口：“皇上，回宫吧？”

　　“你说穆儿的死可与曦王有关？”他还没有回宫的意思，刚刚沉默的那段时间，他思虑了许久。

　　谋害皇子的罪名他不敢胡乱断言，只好沉默不语。

　　紫泽川只好再道：“你下去吧，留朕一人在这里陪他们说说话。”

　　老太监见他执意想留在这祠堂之中，便只好安静的俯了俯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