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抱大腿
田海的修仙之旅是从一本书开始的。
他原本只是个科幻迷，没有想过自己创作，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成为编辑。
有一天，圈子里人气很高的秋葵老师来荆林市签售，当时还在读大四的田海屁颠屁颠地去了，想要近距离一睹女神风貌。
活动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田海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才要到签名。他记得秋葵女神签过名之后还对他笑了笑，说了句鼓励的话：
“我看好你哦！”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简直就是催命符。
当天晚上，他激动地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可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却发现哪里不对。那天上午的课是他最讨厌的专业课，他本想让舍友帮着答到，可无论他说什么，舍友都毫无反应。
他干脆打了舍友一拳，但却像打在了空气中。
田海毛了。他匆忙穿上裤子，趿拉这拖鞋就冲下寝室楼。在楼门口，他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后来田海才知道，那天早上，他作为初出茅庐的修仙者，被关在了封绝里。
秋葵在签名中注入了灵气，帮助田海冲开灵脉，迈出了修仙的第一步。
但她没想到的是，有一位守株待兔的筑基境强者，就住在田海隔壁。
多年以后，田海仍能回忆起那天清晨恐惧。隔壁寝室那位每天上课坐在最后一排玩手机、七天洗一次澡、内裤脏了不洗穿泳裤的家伙，当着他的面，徒手将上下铺床上的钢管拧成了麻花。
“切，还以为终于上菜了，没想到是个练气一阶的废物。”
从那天起，为了保住性命，田海成了那名叫做华青的同学的狗崽。
华青是筑基三阶，懒得去找灵气之源，只靠狩猎修仙者提升。
田海的任务，就是提前帮他踩点，布置陷阱。
◇
“他告诉我，必须杀死对方，才能得到对方的灵气。”田海一面哭诉着，一面将肥牛吞入口中。
“你照办了？”夏然问。
“我不想害人，但又怕被华青杀死。”田海说道，“于是我把这事告诉了女朋友。”
夏然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你刚说啥？女朋友？”
“是啊，我们大一就在一起了。”
“……好吧。”
◇
田海本以为女朋友会不相信修仙之类的无稽之谈，没承想女朋友不但信了，还帮他想出了解决方案——
报警。
她让田海先稳住华青，然后把一切故事剔除掉修仙要素后，全盘告诉了警察。之后，田海刻意把错误的时间告诉了华青。
于是华青在没张开封绝的情况下，见到了作为目标的另一位修仙者。
狭路相逢勇者胜，为了夺取对方灵气，华青掏出了刀子。
而刑警同志们早已埋伏多时。
修仙者不得对普通人使用仙术，就算华青的体能已经强化到李小龙的地步，四五名训练有素的刑警想要按住他也并不困难。更何况刑警们还配有高压电棍。
因为另一名修仙者受了伤，又不依不饶地起诉，华青最终被判入狱一年，被学校开除学籍。
◇
“我以为，华青一定是在狱中自杀了，所以他的灵气才会归我所有。”田海说道。
夏然向他解释过灵气抢夺之事后，分析道：
“另一名修仙者之所以坚持起诉，是因为只要胜诉，他就相当于赢了华青，也就夺取了他的灵气。但那家伙没想到的是，在他之前，你已经暗算了华青，所以华青入狱的成就算在了你的头上。”
田海点点头，继续说道：
“华青入狱后，我过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尽管自己达到了筑基三阶，但我更希望能就此和修仙划清界限。可就在不久前，我偶遇了华青袭击的那名修仙者，他似乎也在找我。”
按照夏然的分析，那个人一定是看见到手的鸭子飞了，心有不甘。
“为了保护自己，你认为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就来袭击别人了？”夏然问道。
田海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这事儿上吧，我也纠结过好久。即便能让自己免于一死，却因此杀害别人，这样行吗？但对方可不会等我想清楚再行动，我最终还是迫于过大的心理压力对然哥你动了手。”
夏然哼了一声：“多亏你的袭击对象是我，换成别人，估计你早死翘翘了。”
“然哥说的是，然哥说的是。”田海匆忙奉承道，“今后然哥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是。”
听到这话，夏然眉毛一抬。
紧接着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稿件，足有五百页。
“你先熟悉一下业务吧，尽快把这份稿子校对完。”
吩咐过后，他还不忘发颗糖：
“做得好的话，我会奖励你一个吸取仙气的方法。”
“好……好的。”
田海捧着一摞能砸死人的A4纸，应得有气无力。
◇
晚上回到家，夏然难得的葛优瘫在了沙发上，还小睡了15分钟。
没承想刚一睁开眼睛，就出现了状况。
“嗨，你醒了？”
耳边响起了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夏然吓得一激灵，匆忙四下掌握张望，房间里却没有任何人。莫非有修仙者在给他千里传音吗？
“是我，重版出来，你忠实的系统。”
听到第二句话，夏然双腿一软瘫到沙发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会说话了？”他问。
“因为主人的境界已到练气19阶，我的能力也提升了。等到主人境界更高时，甚至可以具现化出我的人像。”重版出来答道。
“哦。”
“主人你好像没什么兴趣？”
“你的声音太难听了。”
“等到主人修炼到练气25阶，或者突破到筑基境后，我将有能力更改一次音色，还希望主人能提前想好，要什么样子的音色。”
这项功能夏然到是有些兴趣，要不要录一段骆婷婷的声音，让系统学一下？
难得晚上不用加班，夏然把重版出来晾在一边，独自思考起现状来：
吸收了田海的灵气后，他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如果说原来的自己在修仙大佬眼中不过是一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田螺，现在好歹算作扇贝了吧。
虽然距离咸鱼还有一定差距，也足够吸引蛋疼的人过来咬一口了。
田海在筑基境三阶时，好歹还有个缩短空间的技能，自己吸收灵气后非但没能突破筑基境，还一个技能都没有获得。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比今早的田海还要弱。
田海都被逼得背弃原则袭击别人了，自己能做到独善其身吗？
即便自己意志够坚定，那些藏在暗处的大佬们同意吗？
想来想去，夏然想出了目前而言最有效的策略——
抱大腿。
目前夏然唯一可以抱的大腿，就是赵老师。为了表示尊敬，他刻意没有打电话，而是拟了一封措辞考究的邮件。邮件里，他先是对赵老师将自己代入仙门表示了感谢，紧接着说了自己的现状，并表示希望从赵老师那边得到一些建议。
想要“帮助”的话，会带给对方压力，所以一定要用“建议”。
检查几遍后，夏然心满意足地按下了发送键。
五秒钟后，赵老师发来了微信语音通话。
“小小的年纪，怎么学会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刚一接通，赵老师就劈头盖脸地骂道，“你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轻易开始修炼？就算我忘了说吧，那只灵没有提醒你吗？”
“赵老师您息怒……”
夏然好说歹说让赵老师平静了下来，然后告诉他，自己因为突发心梗，为了救命才开始修理的。
“我就说你们单位啊，真是用起人来不要命。”赵老师换了个责难的对象。他在电话另一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但我和你不在同一座城市，没办法及时赶到保护你。这样吧，我寄一件法宝给你，你可以用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