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中生趣

三人相对无言，傅成歌待着实在浑身难受，巧的是肚子配合着她叫唤了几声。“我饿了，厨房可有什么吃的？”她掩住腹部，尴尬的笑不出来。

　　娣曼本想转身，却被瑶儿抢先一步，“姐姐，你陪着少夫人，少夫人，我去去就来！”声音传来时，那抹青色身影已不在眼前。

　　娣曼笑笑，“少夫人别怪她莽撞，性子是极可爱的，就是急了些。”

　　“不碍事不碍事。”傅成歌笑了笑，揉揉肚子，又斟满了一杯茶。

　　饮茶饱饥，我可是第一人。

　　日头溜了几分，才见着瑶儿的人，手里边端着几碟糕点，面上出了奇的红润，喘吁吁的。

　　“厨房实在是忙，今日来宾众多，菜品也是琳琅，若不是说给少夫人取膳食，王叔怕不是还将我拦在门外呢。”瑶儿讲得绘声绘色，两眼都是光。

　　语毕，她将碟子摆在桌上，红的绿的黄的，各式各样的小糕点在白瓷盘里垒着，这生生的把傅成歌看的更是饥肠辘辘，往喜服上抹了两把手，就抓起一块猪油糕往嘴边送，忽的，宅门前响起一阵鞭炮声，惊的傅成歌手一松，那软白的小东西就落在了地上，滴溜溜滚了两圈，沾满了灰土，看得傅成歌是一阵阵的心疼。

　　罢了罢了。

　　她只得暗自叹气，如此油亮的猪油糕，倒便宜了泔水桶。

　　她又捏起一块，忙不迭塞进嘴里，甜津津油滋滋的，溢满唇齿的香甜，突然让傅成歌忘了饥饿的滋味儿，一块接着一块，按平时，她早该腻了，但今个儿两碟下肚，却还意犹未尽，吃完用帕子抹了抹嘴，本还想倒杯茶润润，却忘了方才填肚子都倒尽了。

　　“奴婢先前忘了问少夫人爱吃什么，自作主张拿了些糕点，也不知合不合少夫人的胃口。”瑶儿原先有些忐忑，但现在看来，这位少夫人还是很喜甜的嘛。

　　“不挑。”她只应了半句，还有半句“你们府里膳食真不错”终是碍于面子难以启齿。

　　酒足饭饱，与其坐在这与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不如问些个有趣的事情，权当解解闷儿了。

　　“方才你们说，自小在府里长大，那我瞧你们少爷也就年长你们几岁，岂不是你们儿时算是玩伴？”她试探性的问，眼睛眨巴眨巴，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原来她们不是新来的，先前倒是自己感觉出了差池。

　　娣曼愣了一下，问“少夫人，您说您瞧见了……我家少爷？”

　　傅成歌这才记起，洞房前夫妻二人不得见面，连忙改口“这不是……得对八字嘛，听媒人说的，媒人说的。”

　　娣曼“哦”了一句，像是信了，这个谎圆的勉勉强强。

　　“的确是这样，少爷小时候便可照顾我们了，待府内下人皆如兄弟姐妹，哪像我们那小小姐......”瑶儿还想往下说，就被娣曼往自己身后拽了拽，瑶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瑶儿知错了，不该妄自非议小小姐，还请少夫人责罚。”脆生生的声音里是惶恐。

　　傅成歌摇了摇头，笑着扶她起身，“不打紧，我们今后也是姐妹，不必多礼，畅所欲言便是了。”瑶儿眼角垂泪，连连摇头，“奴婢卑贱，哪儿敢与少夫人互称姐妹。”

　　官家中人，终是躲不过尊卑之分。

　　“那我以魏家少夫人的身份命令你，今后不准这般，这样总行了吧。”傅成歌无奈，只得用这个法子，在礼仪尊卑这方面还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娣曼拉着瑶儿的手，轻捏了捏，“既然少夫人这样说了，你也别如此让少夫人为难了。”她也明白，眼前这个刚过门的少夫人，与其他人不同。

　　瑶儿看了一眼娣曼，又看了一眼傅成歌，才怵怵的点了点头。

　　宅门深府，不过是只言片语的差错，便是这样胆怯于家主家母，更不敢谈皇宫如何，她也没料想过身处皇宫的那般境遇，嫁来魏家，已是高攀，就凭她那半吊子爹，养她这样大已实属不易，如此想来，逃婚的念头更淡了几分。

　　“你们说的，那小小姐，可是魏清欢魏小姐，府中的嫡小姐？”傅成歌从小也不算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在市井市侩里摸爬滚打了好些日子，也算了解这些达官显宦家事的七七八八，算不上了若指掌，也能学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显摆一番。这魏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跋扈，自小就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说一不二的地位不输家母柳潇茹，更何况当今的主母并非魏府少爷小姐的生母，她原是主父魏源从外面带回来的无家可归的女子，后来不知怎的怀了魏源的孩子，只得纳妾，但邪门的是，成了亲，孩子便胎死腹中，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前主母生下魏小姐后就下落不明，有人说死了，也有人说被藏起来了，民间说法更是新鲜。魏小姐自小失母，魏源不知是亏欠还是如何，什么好的都给了这个小女儿，惯成了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他人小女这个年纪，琴棋书画样样了得，上门提亲的人也是踏破门槛，可偏是魏清欢，唯一上门求娶的还是为了魏老爷的人脉，此事也成了官家小姐之间的谈资。

　　“少夫人，少夫人。”娣曼将傅成歌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

　　她应一声，“如何？”

　　“天色暗了，少爷敬完酒，就该过来了，少夫人得准备着了，还有那……”瑶儿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继而指了指床榻上的盖头。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