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试探

我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这些话起身便要离开。

　　“既然你没有替她去和我见面，那便是你是替你自己来与我相见的，对吗？”就在我将要踏出门口之时，他忽然问道。

　　我顿了一顿，没有回答，便离开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宋仲远翻墙到我家的院子中，好巧不巧，落在我的面前。他摘下脸上蒙着的黑布，两眼灼灼的看着我，问道，你到底是孙玉卿还是孙芳卿？！

　　我猛然睁眼，心口突突跳个不停。

　　女儿已经睡了，将被子踢到了身下，我给她盖好被子，愣愣的想起了初次与宋仲远相遇时的情形。

　　我也妹妹是双生子，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连眼角下的这颗痣，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俩的性格截然不同，他喜静，大了一些，就喜欢伤春悲秋，不是躲在房间里，就是在园中看景色。

　　我呢，好动一些，小时候缠着父亲的把兄弟教了我一些功夫，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外头疯跑，期待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奇遇，大了之后了，爹娘管的严了，我偶尔女扮男装上街去溜达溜达，只是没有以前自在了。

　　这一天娘亲要带着我们俩人去庙里吃斋，静修10天半个月的。我是最不耐烦去这些地方的，可是有个好处便是，娘亲和姐姐可以在里边念佛吃斋，我就可以找个时间到周边放放风。

　　这庙后头有一大片的桃林，初春时节甚是好看。我晚饭后在桃林里面溜达了一圈，回到院子里便听到有人从墙外跳了进来。

　　当时我以为，在在这么黑的夜里，又穿了一身夜行衣，独自翻墙进入寺庙给女子们准备的屋舍，不是个登徒子就是个亡命徒。

　　于是趁他不备抄起放在墙一侧的棍子，将他敲晕了过去。

　　本来是想交给官府的，可是听闻，当夜是有刺客刺杀了秘密来到夏县的当朝宰相刘相，这流向可是鼎鼎大名的奸臣，于是我心思一转便将他救下了。

　　我将他藏在房间的床底下躲过了搜查，半夜，他竟然发起烧来，我照顾了他一天一夜，他终于醒了，只是眼睛看不见了。

　　我知这刀剑伤也不至于会致眼盲，如此一来他眼睛看不见，是与我敲他那一棍子有关。

　　于是第2日便将他扮成女装，到镇子里一个老中医那里，老中医给他下了几针，眼睛居然能看见了，他颓然之势尽扫。

　　我虽然崇敬那些快意恩仇的大英雄，可也不愿意给自己家里惹上麻烦，于是将他安置在一户靠近山下的农户里，给了农户一些钱，给他买了一些草药，便回到山上去了。

　　大约过了五六日，他忽然回到寺庙里，找到我。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至今仍记得，当初在那片桃林里，是他拱手俯身相谢，“小生如今伤已全好，特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我当时，被这漫天的桃花所吸引，他未因为我的救命之恩而报上姓名，也没有胡乱诌一个名字来诓骗我，我便知这是一个心思缜密，却也算是光明磊落的人。

　　于是淡淡的答道：“我此番救你是冒了生命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给家族带来祸患，你此去无论今后是平步青云也罢，是没落破败也好，我要你你起誓，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一些宵小行径。”

　　他一愣，果真当着我的面起了个誓。

　　我点点头，如此，我便送佛送到西，将他送出城吧。

　　我找了个借口，提早回家，还是叫她做女子打扮，与他一同坐在马车上。守城的冰窖恰好是我父亲的，把兄弟，我撩开帘子与他玩笑几句，他对我很是慈爱，很顺利的放行了。

　　我将他送到送别亭前，示意他可以下车。

　　他下车之前忽然转头对我道，他是宋将军府上的二公子，姓宋，名仲远。

　　我当时未作他想，你觉得是忠将之后，我也是没救错人。

　　想了想，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夏县县丞的二女儿，孙玉卿。”

　　第2日，我陪着女儿在园子里玩耍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便听丫头禀报道，大姑爷来了。

　　我领着女儿到前厅见客，一踏入前厅的门，便察觉到一道目光朝我射来。

　　这个时间来，父亲自然是要留饭的。

　　一顿饭吃得拘谨，除了女儿之外，没有一个人吃的舒心。

　　他来做了一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看来只是替妹妹过来看望探望一下父母。

　　但他稍微一坐，便告辞了。

　　下午我也收拾了东西，带女儿回家。

　　只是刚出娘家门，他便骑马跟了上来，直接走在我车窗外一侧，就好像这是他们府上的马车一样。

　　我无奈，掀开车帘问：“妹夫可是有什么事？”。

　　“我仍有一事想不明，特来请妻姐解惑。”他表情平淡的回答。

　　“请讲。”

　　“我与玉卿未成亲之前有多次的信件往来，成亲之后他便很少提笔写字了。前日整理玉卿的遗物时偶然看到他之前临摹的诗句，字体与那信中的字体并不是很相似，我今日在孙府上，偶然又得了一封手书，拿给丈人看，他说是妻姐写的。”

　　我略思索一下，便道：“妹妹与我的字迹本来是很像的，只是有一年不知为何，忽然发了疯似的开始练字，约摸是因为妹夫的缘故吧，想必是妹夫的这笔字写得甚好，妹妹相形见绌，所以才奋发向上的吧。”

　　“是吗？只是我特意向老丈人确认了一下，老丈人说妻姐的字一向比玉卿难看的许多呢。”他说这话时声调上扬，我顿时有点想打他脸的冲动。

　　“小姨父胡说，娘亲的字写的可好看了，娘亲写的字比爹爹写的字好看了百倍。”女儿很是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出口维护我。

　　“是吗？香儿？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小姨父写的字，小姨父写的字比你娘亲的字还好看过千万倍。”今天这位妹夫的话格外多，真的是不像一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能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