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当初为何要偷偷溜出去玩,家里人惨遭毒手,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偏偏不在身边,更悔离家一月,却始终未能想起此事。
陆知沨不禁放声大哭,紧紧抱着父亲的尸首。
父亲的笑脸还在眼前,熟悉的厉声还在耳畔。
他的一言一行、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不断地在陆知沨的脑海当中被放大、清晰。
忽然,他想起母亲,母亲呢?
他把父亲放好,靠在门柱旁,然后急急扑向院中央的尸堆,在堆成山的尸堆里匆忙翻起来,尸山上的苍蝇一哄而散,黑压压的一片,他却完全顾不得这些烦人的小虫,扒在他的衣服上、头发上。
“娘、娘!”
他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庞。
大虎、小易、孟达、子乐......忽然,他愣住了。
他们四个,都是曾经少爷房里的仆人,虽是仆人,陆知沨却与他们情同手足,常常一起嬉闹、同吃同住。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陆知沨从课堂上溜走,他们帮忙打掩护,因此一次次被父亲责罚,但却依旧对他百依百顺。
因为有了他们,陆知沨的日子,不再无聊,不能与父亲母亲说的话,倒的苦水,就与他们说说,然后他们就会悄悄的违反规矩,偷酒来陪他喝,让他发泄情绪。
他们自陆知沨独立后,就一直跟在身边,与他同龄,几乎是一起长大,与其说是家仆,不如说是兄弟。
陆知沨泪如雨下,忽然,什么都没有了,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在这里,他没有找到母亲的尸体。
他把大虎、小易、孟达、子乐的尸首从尸山中剥出来,一个个的抱去与父亲靠在一起,而后脚步蹒跚,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环顾这满目疮痍、面目全非的陆府。
心如刀绞。
堵在喉咙里的一声哀嚎,让他使劲浑身的力量发泄了出来。
阳光明晃晃的照着大地,照的人嗓子和身上灼热无比,像是快要干涸的河流,陆知沨恍惚当中,双腿一软,悲伤过度,重重跪在了地上。
疼、疼......
心口疼到说不出话来,胸口闷到喘不过气。
痛、痛!
说不出哪里痛,但处处都不是滋味,好生难受。
他紧紧捂住绞痛的胸口,俯卧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流进嘴里,苦涩难忍。
唐岄赶紧上前,将他扶起,他却像一摊烂泥,怎么都使不上力,站不起身来,唐岄哭着说:“你起来,你起来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这样。”
心口气好似顺了一些,“啊——————”又一声哀嚎,惊起林中一片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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