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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剿匪

列位相公站立两旁与陛下见过礼。官家道:“列位相公,可知朕今日找你等来有何事?”

  众人答道:“陛下,微臣不知。”官家指着高俅说道:“昨日听说有毫州奏报,说水泊众匪劫了三百万贯的江南商税,可是有此事?”

  蔡京急忙答话:“陛下,昨日确有毫州公文到,只是毫州通判并未在上面画押,所以暂且压下,待毫州通判文书上来再行决断。”

  徽宗说道:“太师行事稳重,这也有道理,但我还听童贯说道,毫州禁军三个指挥击败匪军万余人等,这是否该论功行赏?若是不赏,正是要用兵之时,只怕将士寒心。”

  蔡京正要回答,童贯上前一步,抢先说道:“陛下,臣观此事定有隐情,毫州匪乱只在近梁山水泊之处,想拿水泊梁山不过八百里方圆,周围住的不到一万余户,哪里来的一万匪盗?莫非是家家都是盗匪不成?若早有万余水匪,缘何到此时方才发作,不说万余,便是有五千水匪,也早便是糜烂一方了,我想贼子至多不过千人,平日互不统属,只是暂时结盟作案罢了。此军报为虚报军情,定要彻查!”

  徽宗转头看这高俅,看他如何分解。

  童枢密看出毫州禁军只是瞒报军情,虚报战功,道君皇帝也不知道该信谁好,只看向高俅,看他准备如何说法。

  高俅此人,对军务是一窍不通,只是踢的几脚好球,被官家赏识,便鱼跃龙门,摇身一变成了开府仪同三司的高太尉。

  童贯是什么人,虽也是个庸碌之辈,但毕竟统军二十年对现下大宋军里的弯弯绕绕了如指掌,一席话说出来却说的高俅哑口无言。

  蔡京见状,不欲见童贯占了上风,站出来说道:“陛下,我想两位大人都只是据军报而论,并无其他,不如等毫州通判奏报上承,再做定论不迟。”

  蔡太师正帮衬着高俅,不想事有不巧,就在此时外面有内官禀报,说中书有要紧公文呈上,知几位相公俱在紫宸殿,便急送紫宸殿来了。不多时公文送到,大家一看恰好便是那毫州通判的奏报!

  这毫州通判倒是个做事认真之人,得知水匪犯安平事,即刻便赶到梧桐镇去了,实在此事重大,奏报需走的急,知州便先行上报并未等他同时画押。这通判深入梧桐,问过许多在场之人,又去几处战场看了一遭,这才报了上来。

  内侍呈了上来请官家御览。道君皇帝也是几眼看过,却有了几分犯难,左右看看,将奏报递给众人。

  几位相公草草看过奏报,并无表情,只是一言不发。官家见殿内众人皆是沉默,无奈说道:“这奏报里说,据现场有人看到,劫掠官船的有近千匪徒,后有一二百人留下持械再寇梧桐镇,诸位大臣觉得是否属实。”

  王黼行礼答道:“这封奏报条理清晰,有人证众多,应该是属实。”

  蔡京等人也一旁附和,官家点头道:“我想也该属实,可这后面说,几处交战之所勘察痕迹,每处贼人不过百人,据接战附近百姓言称,贼人打着火把从容而退,我禁军却是丢盔卸甲而逃?这是怎么回事?是真是假?!”

  道君皇帝越说语气越重,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是九五之尊!

  众人谁也不说话,大殿里一片肃静!

  徽宗点名道:“高俅,你来说!”

  高俅站立难安,求救似的目光扫过众人,所有人纷纷移开眼睛,不去看他。

  高俅无奈,唯有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的说道:“陛下,臣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请陛下赎罪。”

  徽宗又看着童贯问道:“童贯,你看呢?”

  童贯行礼说道:“陛下,臣以为毫州通判是经过亲身查证,又有诸多人证必然是真,想必是几个指挥使因作战不利,见贼子退走已无对证,故而隐瞒实情,虚报战功,妄图哄骗朝廷。”

  徽宗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蔡京,你觉得呢?”

  蔡京与高俅本是一党,现下蔡京与童贯已经势同水火,更是要想拉住高俅。

  只是今日这事实高俅无理,贪些微功不想却惹来祸事,不过蔡太师也有自己的后招,正好可调济州义勇前去剿灭水匪,自己苦于一直无法干预军务,现在也算是找到一个由头了,要是义勇真的不错,正好可派上前线,若伐辽有功也好弥补官家对自己这些日子的疏远,不让梁师成童贯得逞。

  蔡京想了想慢慢说道:“陛下,我觉得童贯大人说得有理,这毫州禁军谎报战功,将败说成胜,实在无耻,定要重重的惩罚!”

  他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毫州的禁军,把高俅撇在一边。

  童贯也未深究,他和高俅关系普通但也无甚矛盾,只是今日高俅做的过了,一口气难以下咽罢了,再说靠这点事情就要扳倒高俅,他自知也是不可能的。

  徽宗越想越恼,三个指挥千五禁军,竟然敌不过三百毛贼,还敢谎报军情哄骗于我!

  徽宗怒道:“传旨,立刻派人捉拿毫州骁果军,勇毅军,捷胜军毫州指挥使,削去军职,严加审问,若是真的瞒报便按欺君之罪处置!”

  听着这杀气腾腾的话,殿中诸人都是大汗淋漓,谁能知道平日好说话的官家发起火来如此吓人。

  旁人哪里知道,徽宗皇帝这几日正做着收复燕云,全祖宗未竟之功的美梦,不想今日传来噩耗,自家禁军如此糜烂连区区几十上百的毛贼都抵敌不过,这样如何北上与辽国争锋?如何成全自己这一代圣君之名!

  徽宗宣完旨意,心中的火气才发散了些,长叹道:“我大宋兵马荒废至斯?想那济州只有三千义勇,新建不到几月的民军,便将水泊群匪打得狼奔豕突,不敢登岸一步。毫州七千禁军却盗贼泛滥,连江南的商税都劫走了,一千五百人打不过三百人,那是不是说,民军对上禁军可以以一抵十?”

  “济州义勇?”童贯等人心中都是感觉有些莫名,陛下怎么知道这么个刚立的民军?只有蔡京心知肚明。

  “朕决定了,若是毫州禁军不顶用,本月不能剿灭水泊匪患,征调济州义勇前去平息!”徽宗顺口说出自己前段日子和蔡京商量好的事情。

  “陛下不可!”童贯大声说道,徽宗奇怪问道:“为何不可?”

  童贯答道:“我禁军在毫州有七千兵马,现在不过微受小挫,若是便弃之不用派民军出战,必损禁军士气!”

  高俅也随声附和道:“是啊,陛下,禁军此败不过因将之过,月内必可将水匪一扫而空。”

  徽宗听了他们说话,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蔡京见状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可派济州义勇出战,水匪熟知水性,总是小股流窜,一有大军围剿便逃回水上,附近几州禁军都无水战经验,不能完胜。济州义勇本都是水泊边的百姓,对水匪熟知。故而用禁军倒不如用民军。”

  高俅见蔡京说话却是将话题撇开,只是说水陆之别,倒也没有异议,谁知童贯却是不肯。

  童贯说道:“陛下,若是禁军不用反用民军,是否以后有事都效仿此例?那天下人都要笑我大宋兵不如民,以致兵无战心,以后还如何抵御外敌,如何震慑宵小之辈?还如何北伐?还要三衙做什么?”

  童贯此言振聋发聩,徽宗更是觉得用义勇不妥起来,看了看蔡京欲言又止。高俅是个好面子的人,越是自卑越要面子,越怕旁人看他不起。童贯这番话不是打他脸又是什么?高俅也顾不得蔡京了,站前一步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征召民军出战,高俅愿自领军马前去剿匪!”

  徽宗也知道他的底细,也不好落他面子太甚,缓缓说道:“好罢,此事暂时搁置,但禁军必从速剿匪,尽早追回商税,不可再有错失。若是毫州兵马不够,你们酌情调配。”

  蔡京心中大怒,好你个高俅,往日对老夫唯唯诺诺,老夫也是关照你不少,今天要用你之时便来扯我后腿,他也不顾情面了。蔡京也站出来道:“童大人,高大人,不知你们能否给老夫一个剿平匪患的期限,要是剿上个三年五载,漕运断绝,我汴京何以为继?江南有多少赋税可以让水匪洗劫?”

  王黼,李邦彦见现在场面已经剑拔弩张,往日相互关照的几人却是闹僵了,自己再不能一旁静观,只有选择一方,高俅在文官眼中不过是个混混,童贯比之蔡京差了一筹,虽是这些时日蔡太师好像有些失宠,可谁又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后手?自然他们是站在了蔡京身旁,李邦彦也是诉苦道:“最近朝议要北伐辽国,现今漕运受水匪滋扰,几百万赋税一夜被劫,须得尽快平息此事。两位大人还是给个期限为好。”王黼虽是偏着童贯一些,可漕运断绝江南财物无法北上,也是声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