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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顶,手臂感到有些凉意刚想往回缩。

  “别动。”世子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往下侧目,看到他缓缓抬起我的手轻轻吹了吹,手腕处传来凉凉的舒适感和看起来扎眼的一圈痕迹,“刚涂了药膏,别动。”

  “唔……嗯哼,”我开口清了清嗓子,世子起身给我倒了杯茶,扶着我喝下,回来后又去掀被角,似乎要看看我的脚腕。

  “我需要上药的地方可不止这些吧?”我轻轻笑着调侃,世子掀被的手停在半空,转过头看我,虽然眼角泛红但那眼中暗含的震慑可让我不敢再造次了。半条命还未回魂呢,再作死!

  老实躺尸,世子坐到床角轻轻揉着我的脚,带着歉意地低声喃语:“我有些失控了……”

  唔,还好吧,除了四肢被锦带摩擦的有些出血,身体酸痛的像被卡车碾压过以外……我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又听世子说,

  “……不过,你是真的很暖,湿润又温暖,好像永远待着……”世子说着又将我脚边被子往上翻了翻。

  我:“……你再继续,我就真的没命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

  世子将被子给我掖好,上前将我脸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先别睡,喝点粥,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喊你。”

  嗯……现在是下午了?我迷迷糊糊想着,蓦然睁大眼睛,“我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乘府里的马车回来的。”世子不解我的疑惑。

  “不是,我一点印象没有,你……”我抬不动手臂比划,只能不停眨眼。

  “哦……是我抱你上的马车,周围人都看见了。”世子“恍然大悟”,“这就觉得丢人了?”世子似乎还想到了什么,邪恶地挑起嘴角俯身到我耳边:“客栈的被褥都湿成那样了……你说,收拾床铺的人,见了……”

  “你!”我恼怒地看着世子,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昨夜被翻红浪,共赴云雨的事,努力将脸埋起来,以后真的不能再喝醉了……

  “好了,开玩笑的。”世子怕我就此给自己闷死,将我从枕被中挖出来,平安已经端着粥进来了,见我醒了便高兴地冲我请安。

  我难得会羞红脸,可此时被世子戏弄的没缓过神,感觉脸似火烧,刚要傻傻冲她乐呵,世子便用广袖遮了我,接过平安递来的粥后就让她下去了。

  世子修长的手指捏着瓷白的勺轻轻搅动,“客栈里的枕被卷席我都命人买了带回来了,抱你出门也遮得严严实实,”一勺温度适中的糯粥递到嘴边,“你这般的模样,我怎会让旁人看到,”见我红着脸乖乖把粥喝掉后,紧接着一吻落到唇边,“都属于我。”

  原想着上山躲几天清净的,没想到只一晚又被带回来了,傍晚醒来,我泄气地靠在床头,手腕的淤红消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些淡淡红痕,下午喝完粥后,世子陪我小憩了片刻,这会子人不知道在哪。

  望着幔帐发呆想着秀梅和罗洋的事,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懒洋洋的,我本不想搭理,但似乎喧闹声一直未消还有些趋近……

  “出了何事?”我拉开床幔扬声问道,一会,平安匆匆走了进来,

  “回主子,是杜小姐的贴身丫头,下午跟着礼部过来看园子的,当时礼部人在的时候她无异议,如今礼部都走了,她倒是留下来说不满意内殿摆设,非要禀告主母,秋月她们正把她拦在外面。”

  “我昨日上香,今日刚回,她消息倒是很灵通。”我靠回床榻,拢了拢头发,“还未进门便这般嚣张了,直接派人打发了,告诉她摆设都是按规矩来的,不喜欢可以找礼部去。”

  “是,主子。”平安领命前去,内室又恢复了沉静。

  自从护国公家小姐发愿宁做世子妾不做王爷妻以后,外界都在为她对世子的一片深情所感动,更有不少人觉得他们才是相配的,我倒成了鸠占鹊巢的那个人了。

  我暗自嗤笑,世上女子皆被教条绑缚,从心而论谁有愿意与旁人分享所爱,让她进门不过是为灭她全家,倘若换在别人的故事里,我会对其抱有怜悯,可如今她闯进了我的故事,不管她如何的一往情深,感天动地,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得我冷眼相待罢了。

  世子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化为尘土也是我的灰……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占有欲,恐怕是求神时的真实内心和秀梅对我埋怨般的质问才让我惊觉自己对世子的情感并不比他少一分一毫。

  “在想什么?”纱幔被撩起,世子一脸温柔立于床前,我看了他一眼将方才的事告知,世子听了我的决断似笑非笑看着我,“如今才算有了当家主母的威仪。”俯身将我从床上抱起步向外室,

  “今日暗查江侍郎,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于餐桌前坐下,世子将我安置在腿上,完全一副哄娃娃吃饭的派头,旁边肖总管早已经训练有素,神情自若将粥盛好递给了世子。

  我无奈地看他,世子无辜地回视,眼中明显的戏谑:你现在不能行动自如吧?我回瞪了他一眼:怪谁!

  “原来江侍郎来京前,在扬州的功绩中还有护国公出了一份力,”世子端着粥碗在我面前搅拌,米香引得我饥肠辘辘,根本没办法思考世子的话。

  见我馋成这样,世子觉得好玩,亲了我的脸颊一口才开始投喂我,“因着萧文琮母亲和江家刘氏的关系,太子对江侍郎另眼相看,那两人当年可是忠实的太子党,如今太子再无缘皇位,他们俩可就活了心思。”

  “嗯,”暖暖的粥熨帖了五脏六腑,我长舒了一口气,“你上次有提过,蕙妃的儿子。”

  “这些都没有意思,有意思的是当年太子中毒没多久,江侍郎铁了心要认回你还密谋要把你嫁过去。”

  世子话中有话,我疑惑地侧脸看向他,世子笑眯眯地一副狐狸模样。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侍郎父亲早就知道太子,哦,不,穆王,当年会中毒?”

  世子挑眉,低头亲了我一口后摇摇头:“没有证据,但是最起码,萧文玚中毒这个事,咱们这位江侍郎不是全然无知的。”

  突然信息量好大,不过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侍郎父亲善于谋算又怎会甘心只做一个探路的小卒,

  “可是蕙妃当年并未对穆王下毒啊,与护国公勾结似乎说不过去。”

  “都说狡兔三窟,江侍郎胜过狡兔,他做了三手准备,忠于萧文玚,勾结护国公,还为幕后的人卖命……”

  世子像是已经摸清兔子行踪的猎人,布好了陷阱,等它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