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义纵和程不识都面面相觑的看着汉军阵地前的袅袅余烟。
昨天晚上,匈奴人在半夜偷袭了汉军的攻城砲阵地。
数十名哨兵战死,原本已经建造好了一大半的攻城砲,有三个被人烧毁,还有一个也受损严重。
只有安放在最后面的那座还保存完好。
虽然随后,醒来的汉军,立刻击退了偷袭的敌人,斩杀上百,还使得剩下的人,都带伤逃窜。
在这样的天气里,受伤,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
不过,程不识还是依然铁青着脸。
终日大雁,临了却被啄瞎了眼!
这就是程不识现在的感受。
再想建造起那些被匈奴人焚毁的攻城砲,起码还需要五六天——这还是隧营已经熟悉了相关工作的缘故。
而五六天的时间,则意味着匈奴人很可能获得喘息之机,甚至得到援军。
高阙之战,很可能进入拉锯。
所以,程不识很生气。
他一生气,下面的人就倒了血霉了。
程不识直接请来了军法官裁判。
很快判决就下达了。
程不识的副将,虎贲卫左都尉兼主薄张泽,督战不利,渎职,懈怠。被判五十鞭。
负责昨夜警戒的汉军校尉,以及值班的三司马,因为负有直接责任,所以被判当众鞭笞一百。
程不识本人,身为将主,督导不利,也同样领了五十鞭子。
当然,士兵们不需要负责。
这也是汉军现在的规矩,出了纰漏,队率以下的将卒,除非有证据证明是因为他的缘故导致的,不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当负责的军官以及其上级,则要被追究责任。
这还是今天当值的军法官性子比较温和,没有用最严格的军法处置的缘故。
不然,甚至可能有人脑袋都得落地。
等到鞭子抽完,程不识就已经气喘吁吁。
而其他人,尤其是那当值的校尉司马,甚至只有一口气了。
义纵跟全军上下,都旁观了整个执法过程。
对现在的汉军来说,军法是神圣的。
而且,跟秦不同,汉家军法官是隶属于一个独立机构——御史大夫衙门下辖的军法司。
最高主官,由御史中丞兼任,号为军使。
而下派到军队里的军法官,甚至可以在战时,指挥一支只听令于他的小型部队,专门用于执行军法判决。
所以,汉军上下,再无人敢触犯军法了。
因为军法的审判、裁决和执行,已经从将主身上剥离出来。
将主只有建议权。
当然,在某些情况下,将主是可以否决军法官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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