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破旧公园里的木秋千在轻轻晃动着,连接着铁柱的链子已经锈迹斑斑了。它所痕刻着的陈旧岁月,残烛点火般摇摇欲坠。
“嗯——嗯——”低微的呻吟声断断续续,鲜血从躺在地上的家猫身下缓缓流淌开来,依稀能够看见它起伏着的胸膛。
“嘭!”王一背部狠狠撞击在墙面上,衣领被揪做一团,他的眼镜掉落在地上,被枣式踩在脚下,碎成了几瓣。
腹部传来冰凉和刺痛,那是刀尖陷进了肉里的感觉。
“忘了你看到的。”柔和的橙色眸子此时只有冰冷,王一看到的只有一张冷漠狰狞的脸。
“嗯!”王一低眸,嘴唇颤抖了一下。
“呵!”枣式这才收回刀放开了王一,脸上恢复柔和,重新绽放出了那甜美的笑容,“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下一个愿望吧!”
王一吐口气,伸手摸了一下肚子,有点微微湿润和黏稠。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腰拿起镜框,却看到碎裂的镜片从框架里掉落下去。
“抱歉呢,我会给你重新买一副的。”枣式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脸颊微红。
“不用了!”王一手指一紧,将镜框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他抬起头直视着枣式的侧脸,淡红的眸子毫无波动,“戴上也看不清东西。”
枣式的脸僵住,她一点点扭回头来,露出一张冷漠带着厌恶的脸。
“操蛋吧?”枣式撇着嘴,嗓音由柔和变回了一点沙哑磁性,“想看清本大姐的伪装你还嫩了点,恐怕你连阳乃那个女人都看不透。”
王一静静站立着,眉头轻皱。
“是她引导你过来的吧?”枣式露出不屑的笑容,掏出刀来插进了王一脖颈旁的墙上,“能知道我这个作息时间的,除了晶子就只有阳乃了——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我所得到这个团体即将面临解体的答案,就是这样吗?”王一斜眼看着脸侧的刀,能从刀面上看到自己的眸光在隐隐泛动。
“喂,妻夫木王一是吧?”枣式伸手搭在王一衣服上,轻轻擦拭着血迹,“既然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装得挺累的,不如赶快完成这操蛋的愿望清单,早早地躺在病床上比较好。是吧?”
枣式抬头,橙色的眸子越发深邃。
“没有意义的话,也不用勉强了吧?”王一抬手拔下刀子放在手里,低头看着镌刻着花纹的刀柄,“还是说,那真的是血脉的祝福呢?”
王一突然抬眸,淡红的眸子仿佛在发光。
枣式皱眉,伸手揽了揽背后的长发,“啊——你猜的没错,所谓的血脉的祝福!不妨让你听一听本大姐凄——惨的人生吧,呵呵!”
枣式笑着,转身靠在了墙上。
“我们青木家也算一个大家族了,而且是随母姓的。不过很可惜啊,我那一支有遗传病,一般活不过30岁,而且20岁左右就会开始体弱多病了。这种病传女不传男,然后就有了一个传统,母亲要为她的女儿写一份愿望清单,当作祝福,要让她好好地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呵,呵呵,滚蛋!祝福?如果祝福的话为什么还要生下来?我看是她们生前完不成的事情让下一代帮忙吧!毕竟,她们只能活30岁啊,卑微得像只老鼠!
本大姐也就看在那个女人的骨灰的面子上,勉强帮她做做吧,然后——我就自杀!”
王一的眸子颤抖着,他扭头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扭曲的女人,心情很压抑。
他,也曾这样敌视过自己的母亲,不过他想的不是自杀,他想的是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即使没有她,自己也能好好地活着!然后活成了一个变态,呵!好笑啊!
带着仇恨的人,能好好活着吗?
“要不要打个赌?”王一扭回头,抿嘴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枣式斜过眼睛,看着王一的侧脸,“赌什么?”
“赌你会活着!”
“噗,哈哈哈,连最权威的医生都不敢这么说。就凭你?”枣式露出不屑的笑容。
“赌吗?”王一又重复了一遍。
枣式的笑容僵住,她皱眉看着王一认真的侧脸,突然勾唇了,脸上露出一丝趣味:
“可以,如果你真能让我活着,说不定可以当你女朋友哦!”
王一扭回头,看着枣式美丽的脸庞,轻轻起唇:
“抱歉,我喜欢内裤!”
枣式愣住了,脸色黑作一团,她抬脚踢起一块石头,转身走了,只有声音远远地传来:
“没想到真是个变态!”
王一从枣式背后收回目光,走到了公园秋千旁,那里正躺着已经死绝了的家猫,鲜血仿佛是最讽刺的嘲笑——我能活着吗?
“能!”王一低喃一声,抱起这只灰色的猫走到了草丛里,他握着手里的刀,一下一下地插进土壤里,直到挖出一个坑才罢手。
将猫的尸体轻轻放进去,用土掩埋住,他把刀子插在了土包的后面。
“我不就还活着嘛!”
……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温度开始下降,王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出了公园。他弯腰捡起早就掉落了的帽子,轻轻戴在了头顶上。
没了眼镜的王一,露着那双极好看的淡红色眼眸,他轻轻眯起,视线穿过街道、建筑,落在西边通红的火烧云上。
“雪之下阳乃,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
“阿嚏!”已经回到雪之下家别墅正在泡着热水澡的阳乃忽然鼻头发痒,忍不住打了喷嚏,浴缸里顿时荡漾起了波纹。
“是小雪乃想我了吗?”她慵懒地将身子浸在热水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谢谢见君无梦的打赏,对了,群号已经改正确了,可以加了,当然,群有点冷,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