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公孙昱方才想出来一点办法,不由得挺直腰板,严肃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着装,郑重其事的再一次向董卓拜倒在地。
公孙昱知道,这句话,关乎生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惧怕,反而语气竟是平静的有些可怕:“董公如此为大汉社稷呕心沥血,为了天下苍生,不惜背负上千古的骂名,实在是我大汉朝,第一大功臣!属下能够成为董公部下,深感荣幸!”
这番话,可是真正的,不带任何她言他语的恭维的话,说的是真的十分的肉麻。然而,公孙昱表情真正,目光直直的看着董卓,说话是声情并茂实在是让他人看不出任何假烟假意的态度。
董卓也未曾想到,自己在公孙昱的心目中,竟是如此的伟大,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孙昱这个爱说实话的可爱孩子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却神情激愤地叫喊道:“公孙昱,汝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真的是个婢膝奴颜谗言佞语之徒!今见了董公已然得势,便如此谗言令色!汝之父亲可是与故大将军有旧!你就如此趋炎附势!让汝父在黄泉颜面何存!”
本来,公孙昱对于那个人的话,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一点也不在乎,但是,当他听到这个人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公孙昱却是一下子炸了。
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公孙昱,但,也好歹算是半个公孙昱了,如此辱骂自己的父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公孙昱看向了那个人,只见那个人一张愤怒的脸庞。
董卓长史刘艾,食指与中指相并,如同长剑一样指着公孙昱。
公孙昱忍不住大骂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竟敢在董公的府邸狂吠不止!董公此举可谓是应从民心,顺应天道!尔再次胡乱犬吠,莫非是在质疑董公的废立?还是在质疑董公?”
对于刘艾的印象,公孙昱可好不到哪里去,自然是一个劲的怼他。
毕竟,相比较李儒的话,这个刘艾的话更为诛心!
公孙昱已经看出来了,李儒对自己有杀意是有的,但却没有如此狠毒直接。可刘艾直接就说出自己与刘辨是扯得上关系的,就分明就是想借董卓之手杀了自己!
想到这一点,公孙昱也是对这个刘艾愈加厌恶起来。
不过,至于为什么这个刘艾会如此对自己,公孙昱思索了一下,便也是才是其中的原因。
自己与刘艾素无交集,更无冤无仇,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政见上的不合。
不难想象,这个刘艾贵为汉室宗亲,对于董卓废立刘辨的举动很是不爽。但,迫于董卓的威视,他自己胆小怕死,便不敢挺身而出。
于是,他便想令公孙昱被董卓所杀,继而激起满朝公卿大臣对董卓的仇恨,并声讨董卓。
毕竟,在他们眼里,董卓的存在,对于朝堂来说,是一种污染。
可以说,这种小人,公孙昱是最为厌恶,最看不起的一类人。
自恃身份,固持高贵,总想着自己应当以天下为己任,却又做着一些卑鄙无耻,毫无下限的事情。
在公孙昱眼里,这种人,最死不足惜!
果然,听到刘艾那句话里有了一些质疑自己的一丝,董卓顿时面色冷峻,目光阴狠地看向了刘艾,大声问道:“刘长史,汝适才之言,是为何意?”
被董卓那细眯的眼睛一盯,那个刘艾仿佛瞬间被一下子抽掉了脊梁骨,赶紧躬身行礼,声音恳切地回答道:“属下口误,万望董公莫要多想,属下只是认为这个公孙昱不顾旧情,佛口蛇心必定是奸佞不臣之人!”
“奸你大爷!”公孙昱真的对这个下贱,婢膝奴颜的刘艾气疯了,若不是怕冒犯了董卓,公孙昱恨不得拿着剑把这个该死的刘艾揍一顿,让他生活不能自理。
“哼,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如你这般阴险狡诈的仙人,才会用你那可笑而又可恨的阴暗心理去揣度别人!”
“我的父亲的确与故大将军有旧!自己也的确能与刘辨那子扯上关系,但这又能如何?在下纵然与刘辨相熟,可自己更是董公的属下,汉朝的臣子!”
“董公此番坦坦荡荡地向在下询问废立之事,你却如此阴险狠毒,欲加害于我,汝做此事,究竟为了什么?”
上次公孙昱见到董卓的时候,刘艾便是知道,公孙昱是个能言善辩的人,结束,他没想到这个公诉昱竟然如此的能言善辩。一时间,刘艾被公孙昱逼得无路可退,只得连连向董卓磕头认错:“万望董公明鉴!属下只是一心想着董公,怕董公被奸人所蒙蔽!”
“被人蒙蔽?”董卓厌恶地瞅了刘艾一眼,有些恼怒的说道:“莫非,在刘长史的眼中,老夫便是那种不懂庸聩不堪之人?”
听到董卓的话,以及,感受到董卓那渐渐浓厚的杀意,刘艾一下子慌得一批,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不,不敢,不敢,属下不敢......董公,属下绝无此意!”刘艾此时已经趴在了地上,如同一条在摇尾乞怜的狗,瑟瑟发抖。
好在,董卓虽然对刘艾兴起了杀意,但是,心思却不在刘艾这条令人厌恶地狗身上,大声呵斥他成何体统,让他起身后,便又饶有兴致的用那带着浓厚杀意的眼睛看向了公孙昱。
“公孙昱,刘长史虽然口说无凭,但是,情谊不能随便不在乎。对于废立之事,汝莫非一点不满都没有?”
公孙昱深深地吸吸一口气,知道这是真正地考验自己生死的一刻,比之前李儒的问话都要危险。
毕竟,李儒再怎么受到董卓新任,终究不是董卓本人,但是董卓亲自这么责问,真的是很是恐怖危险。
公孙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方才平静地说道:“少帝为人轻佻,不学无术,好道而不崇儒学,难为大汉中兴之主。而陈留王聪敏睿智,有司空辅佐,必然可以再现汉室曾经辉煌。于公来说,在下自是毫无异议。”
“于公来说?”一旁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李儒再一次开了口,很明显不想就此绕过公孙昱,让他凭借着三言两语,就躲过董卓的追责。
“那于私来说,那就是不满了?”
“非也。”公孙昱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李儒,深深地行了一礼,才解释道:“先父当时便说,大汉有何进,必能中兴!我亦知父亲,为何进而耗费太多钱财。故而,于私来说,我自然是觉得董公此举也很是正确,毕竟,董公也是为了大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没等李儒逼问公孙昱,董卓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公孙昱,声音急切,连忙追问道。
“只不过,满朝公卿,名为汉臣,实则汉贼!各个心怀鬼,愚昧信奉祖制,万剑穿身亦难消其罪!”公孙昱堂堂大方,振聋发聩的话语,令整个大堂全是吸凉气的声音。
尤其是董卓,他更想不到,一个商户子,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此番废立的事情,他几乎被那些士大夫玩弄于股掌之中。心中自然是愤恨不已,气怒难消!
然而,公孙昱的一句话,就直指那些大臣心怀鬼胎,为名为利,实在是大快人心!
由此,听到公孙昱的话,董卓身子忍不住激动的颤抖,对公孙昱的杀意一下子云散烟消,满是兴趣的看着公孙昱,问道:“此言何解?”
“董公欲中兴汉室,重整朝纲,本就是一心为国。可笑那些道貌岸然,内心阴毒的士大夫,一个个却愚蠢不已,各怀私心,令在下不耻,令全天下所不耻!”
公孙昱心里清楚,就是因为这些世家大臣如同国粱之蛀虫,名义上为国尽职尽责,实则是在残害百姓!
公孙昱甚至认为,要是没有这些世家,那,西晋的八王之乱说不定就不会发生。因为,没有世家的腐蚀,西晋不会如此不堪,也不会如此轻易动荡难平。
有人说,八王之乱都罪在贾南风身上,公孙昱只是认为这些只看到了表面现象!
公孙昱在看了那么多史书之后,他便知道了一点。
历史,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八王之乱的确是贾南风做了导火线,但,如果没有贾南风呢?那一定会有另个一个类似于贾南风的人成为导火索!
而如果没有世家林立,各自拉帮结派,建立派系,说不定八王这个弊病就不会有!
那,那个时候,五胡乱华又岂会发生?
如果没有八王之乱,那,羌,鲜卑等蛮人又岂会有机可乘?
所以,这一切都是醉在这世家身上!
所以,对于这一点,公孙昱对这些世家没什么好感,反正,这些自以为是,霸占良田,强征民夫的这种令人厌恶地世家,公孙昱恨不得全部杀掉。
“只不过,世家可以没有,但是人才却不能不留。”想到了什么,公孙昱不由得心里偷乐,并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早点跟世家接触!
就在公孙昱定下目标的时候,董卓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公孙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