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个好的推荐人
京都，宋老别墅内。
韩昭手中捏着一颗白色的棋子，眉头紧皱，对一旁用电脑放歌的学生破口大骂。
“这就是你所谓的万里挑一？都是什么破歌？是现在的人写作水平有问题，还是你的鉴赏能力有问题？下一首，下一首——”
宋之江在一旁喝着茶，虽然对弈的心情早被韩昭吼没了，但也表示理解。
现在的学校也开始自负盈亏，为了吸引更多更优的生源，各出奇招。
在京都大学任教的老师，助教年底的考核是一首歌曲，讲师是一个短片，副教授三年一考核，必须是一部完整的微电影，教授则五年一考核，可以是微电影，也可是长篇，对于韩昭，学校只要求他十年拿出一部作品来就可以，无论什么形式。
要不说韩昭心气高，五年不到，就搞了这么一部大制作。
虽然演员是学校的，韩昭一人又身兼多职，器材是学校现成的，一下子把演员、编剧、导演和道具都免费解决了。
但为了电视的效果，韩昭带着剧组转战多处实地取景，另外基于韩昭美学的执拗，对于演员的服装和拍摄场景的布置，有着近乎苛刻的严厉要求。
为了调教这些学生演戏，韩昭更是频繁NG，反复磨炼，电视的拍摄周期也因此不得不一而再地延长。
导致这部电视最后还是花费了不少。
各方面都精益求精了，没道理这主题曲就随便。
宋之江能感受到老友的压力，不是学校给他的，而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韩昭这次拍的《奋斗青春》是一部都市生活片。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是什么？
是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是颜值偶像，生日动不动送汽车送别墅的那种。
韩昭想扭转这种局面，所以不惜赌上了自己的名声，还有自己的身家。
京都影视大学给的费用是有限的，后期所需的费用全部是韩昭自掏腰包。
正如他对宋之江说的：“如果这电视赔了，我以后就只能来你家蹭饭了。”
这不是开玩笑。
“这一首诗赵老做的词，雷子谱的曲，老师你看怎么样？”
韩昭还是大摇其头：“不行，还差得远。”
宋之江听了，觉得节奏还可以，正配得上韩昭的电视，哪想到得到竟是一个“差得远”的评价，不由得苦笑摇头。
世间哪有那么完美的事，韩昭这是落了执念了。
“最后还有一首，万海大师做词做曲，肖婉儿演唱的，名字就要《奋斗青春》……”
“哪那么多废话，放歌？”
那学生听了韩昭的爆呵，吓得赶紧把头一低，专心放歌去了。
“多少次，挥汗如雨，始终相信，努力拼搏，就能胜利——”
这节奏很明快，曲风也不错，但终究还是差点意思，特别是与自己脑海中的那首歌一对比，就更是索然无味。
韩昭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得不到啊，难道只能用这首了，心有不甘啊。
这时，宋轶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U盘，脸色有点古怪，特别是看向韩昭时，脸色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怎么了？发现不是你爸亲生的了？”
“滚——”宋老差点将茶碗扣在这老不死的头上。
宋轶苦笑：“有个朋友，让我推荐一首歌给你。”
“哦，好歌？”
“韩老听了就知道了——”
宋轶虽然不情愿，还是将U盘给了那学生，让他放了出来。
前奏刚一起来。
韩昭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旁边的棋子盒被打翻了也没发觉。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
真的是这首歌。
韩昭第一次听林子辰的节目，听的就是这首歌。
当时，他就相中了。
并第一时间联系到了梁大师。
然而梁大师给的回复是：“非卖品”
也对，有很多的民间音乐人，自己写自己唱，自主发唱片。
可是，不对啊。
既然不卖，怎么又让林子辰唱了？
关键是，林子辰这么业余。
关键是，这么好的一首歌。
难道你的才华多得无处安放？
这是有多败家的人，才做得出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来。
后来几期，韩昭也跟着听了。
期期林子辰都会唱梁大师的新歌。
而且都是非常好听，令韩昭心痒痒的歌。
每一首都想买啊。
可是每次梁大师都只回复三个字。
“非卖品”
“非卖品”
“非卖品”
韩昭心中那个郁闷啊。
怎么形容他那郁闷的程度呢？
这么说吧，他这段时间，每天要摔三个茶杯，一部手机。
导致他的学生远远看见他就绕着走。
嗯，他摔的手机都是他学生的。
“这不是非卖品吗？”
韩昭将目光看向宋轶。
宋轶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郁闷，他何尝没尝试过与梁大师交涉，得到的结果与韩昭的如出一辙。
所以他得知红姐要他推荐给韩昭的是《执着》时，也挠了半天的头，甚至想半路截胡了。
“这歌手叫什么？”
“苏耿。”学生回答道。
“嗯，定了，就她了，她确实找了一个好的推荐人。”说完看着宋轶哈哈大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昭的心情犹如大热天里被浇了一盆冰镇水，爽。
“你们都滚吧，我要和宋老决战到天亮。”
“我才不跟你这老不死的疯，我也去睡了，你左手和右手对弈吧。”
…………
对于投稿《奋斗青春》，红姐最开始是犹豫过的，毕竟苏耿和肖婉儿是同一个公司，一个实力超群，一个成绩斐然，两人去争同一个名额，在外人看来，怎么都像是在内斗。
为此，红姐找到了公司的经理。
“没了，等了你们这么久，费用早花完了。”
崔经理一摊手，表示很无奈。
可是那表情，任谁看了都想揍他。
红姐也是如此。
“怎么撤项也不跟通知我们，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红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是听到内部消息说要撤项，但公司开会的时候没有提，后面她也就没再过问。
这时候来告诉她，钱没了。
还“这么久”，立项至今，才一个月，而已。
“撤项？红姐您误会了，我并没说项目撤了，只是钱还没到位。”
“可是苏耿的新歌快录制完了，马上就要发行。”
“这——要不你们再等等？”
“我们已经等了一年多了。”
“所以，也不在乎多这一两天吧？”
红姐都快气炸了，可越是如此，红姐越是冷静，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她双手插兜，努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如寒霜，往崔经理逼近几步。
崔经理冷笑。
现在苏耿已经凉得不能再凉了，她红姐上面既没有资源，下面又没有依仗，现在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苏耿的新歌明天录完，崔经理，项目的钱还需要多久才能到位？”
“快了吧，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两年——”
崔经理懒懒地靠着椅背，开了个玩笑，自觉很是幽默，还笑了笑。
“请崔经理给个准话——”
崔经理脸色一整，冷笑道。
“没有，等着，等不了，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红姐给脸不要脸，竟还这么咄咄逼人，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没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崔经理却没有半点送客的意思，低头批自己的文件去了。
“好——”
红姐等的就是她这话，走出门后，悄悄地关闭了口袋中的录音器。
原来她刚刚将双手插进口袋内，是为了将两人的对话录下来。
虽然录音这东西，在法律上作为证据很难，但是两人真正闹僵起来，在总经理或者老板面前，这就是个大杀器。
真是，姐才沉寂两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爬到她头上去。
不过这件事，红姐担心会影响苏耿的歌曲录制，就没告诉她。
现在苏耿打电话过来，让她投稿《奋斗青春》，她也就顺势而为，其实事情早就在做了。
红姐刚与苏耿通完电话，又有电话进来。
是《奋斗青春》主题曲征集负责人，通知她，《执着》已经被选中作为《奋斗青春》的主题曲了。
“您好，我们老师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教您，您认识林子辰吗？”
“林子辰？”红姐想了想，“不认识。”
“哦，没关系，他只是一个电台主持人，我们接触得少。另外还有就是，歌曲需要原作者签约授权。”
这也是为了防止版权方做假，所有影视公司都会这么要求，倒不是不信任他们。
红姐自然知道这个规矩。
“好的——”
“下周三，您看如何？”
这么着急？
红姐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没有直接答应，她跟梁大师不熟，这事还得问苏耿。